關外遼闊,大雪覆蓋,天地寂靜。
越往北走,眾人的心就越往下沉。
“這一路上見不到人煙,就連野獸痕跡都難以尋覓,這裡的災情恐怕比關內更慘烈。”
許達說的隻覺得心寒。
“遼王的處境,恐怕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更加艱難。”
慶皇聽的隻覺得心在隱隱發痛。
“天下百姓皆是朕的子民,可如今即便朕遣百官全力救災,依舊餓死凍死無數。”
“這真的是朕平定天下時造了太多殺孽,老天在懲罰朕嗎?”
許達感受到慶皇心中抑鬱,勸慰道:“古來帝王皆無情,百姓們有您麼仁慈的君王是福分。”
“隻要我們上下一心,齊心協力,定然能扛過這次天災!”
經過許達勸解,慶皇頓時覺得好受許多。
“不錯!”
“朕一定能率領子民戰勝天災。”
“走吧,看看老六封地內的百姓過得如何。”
慶皇帶著人馬一路向北疾馳,可跑了大半日,卻根本找不到有人存在的痕跡。
“是都死光了嗎?”
許達擦掉胡子上的碎冰,轉頭看向了慶皇。
“陛下,現在連路都找不到,繼續往北很有可能會迷路,要不我們還是先回去?”
“方向對嗎?”
“絕對錯不了。”
“那就再走走!廣寧城是擋住胡人南下的要塞,不親自看一眼朕不放心。”
道路積雪越來越重,眾人騎著戰馬深一腳淺一腳的越發難行,走的越來越慢。
叮鈴鈴!
清脆的鈴鐺聲突然傳到眾人耳中,一道雪煙自北而南向眾騎席卷而來。
“保護陛下,有騎兵!”
“隱蔽!隱蔽!”
許達等騎頓時變得緊張起來,抽出兵刃準備戰鬥,侍衛們更是將慶皇團團圍住。
“遠方騎兵戰馬高大,那不是我朝所能培育出的,定是胡人無疑!”
許達與胡人接觸最多,此時已做好了死戰準備,無論如何都要保護陛下安穩回到關內!
慶皇倒是神態自若。
“不用緊張,是老六的部下。”
“嗯?”許達瞬間就懵了。
“朕從那團雪霧中看到了一抹遼字旗。”
不必多久,兩方人馬便逐漸靠近接觸,打著遼字旗的騎兵速度也慢了下來。
“還真是遼王的兵!人高馬大還皆穿鐵甲,精銳中的精銳。”
許達一時間看的有點羨慕了。
他要有一千這樣的精銳騎兵,跟胡人打都容易太多!
可惜大慶國朝新立,窮的根本湊不出太多鐵甲,但凡有點錢都用來救災了。
慶皇則滿意的點了點頭:“這些遼國重騎兵不錯,等朕親征北胡時正好用得上。”
隨著兩方接近,隻聽對方喊道。
“我等奉遼王命前來迎接使者,官道在這邊,那邊野地不好走!”
慶皇微微揮手,便有侍衛拿著使節令牌出列,與遼騎相互證明身份後,眾人方才謹慎會合。
慶皇帶著十多騎到了被大雪蓋住的官道之後,發現路果然好走了許多。
“奇怪,雪下麵的地是硬的。”
許達下馬掃開積雪,發現了藏在雪下平整黝黑的硬化路麵,頓時大驚。
“這是什麼路?我怎麼從沒見過?”
慶帝也跳下戰馬,用力踩了踩。
“是挺結實,要是軍隊從這種路上走,能節約很多體力。”
許達更是抽劍紮向地麵,想要試試路麵堅固程度,卻迎來了遼騎兵的嘲笑。
“你那劍看起來不便宜,彆戳壞了。”
“不怕。”
鏗鏘一聲,戳到地麵的寶劍被彈到旁邊,沒在硬化地麵上留下任何痕跡。
遼騎兵全都笑了起來。
“你這南邊來的不知道,這地麵都凍死了,無論啥東西都戳不進去。”
“不過若是夏天時你要真戳壞了這塊路,那可就犯了遼王的法,要被帶走去挖礦的。”
許達不免老臉一紅。
“第一次見到這種路,難免好奇,勿怪勿怪。”
慶皇盯著路麵,若有所思。
遼騎兵們倒是開始陸續下馬出列,遞過來一些粗糙布匹。
“先用這些布包在馬蹄上,否則跑起來路滑容易摔馬。”
“還請使節大人來坐我們後麵的滑車,那更安全些。”
為首遼騎話落,便見騎兵兩側散開,見到了後麵的寬大車輛,但沒有輪子,下麵是兩根翹起的鐵質滑杆。
“這一人來高的車,都是鐵造的?”
許達看到滑車後徹底驚了,圍著滑車四處打量。
“糟蹋了,這些鐵都夠打十具鐵甲了!卻造了輛隻有冬天能用的車。”
慶皇拍打著車身,目光微冷。
“太浪費了,看來遼王並沒有你說的那麼貧困。”
如果老六在他身邊,這種敗家行為能被他抽個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