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奇跡之子?”
莉迪亞驚慌地後退一步,躲避威戈佛特茲的陌生的視線時,桌上兩份翻譯好的預言文稿落入眼中。
再回想他的語氣,腦海中靈光一閃:
“你……你是說那個叫艾林的獵魔人,是伊絲琳預言中的奇跡之子?”
“這……這……這……這怎麼可能呢?”
“奇跡之子就算不是人類巫師,也必然是某個精靈,獵……獵魔人這樣隻懂得揮劍,粗淺到甚至稱不上法術的法印,哪有資格成為奇跡之子……”
伊絲琳的預言舉世皆知。
因其篇章段落曾數次應驗真實,研究的人類、精靈、矮人、學者、術士、貴族……非常多。
成立沒多久的牛堡甚至成立了專門的預言學,研究這不過薄薄數十頁的預言詩。
數十上百年的研究自然有一些廣為人們所認同的結論。
譬如“Aen?Seidhe——精靈之血——淹沒大地之時,汝等皆應哀號,因諸國之毀滅者將至。”在暗示奇跡之子的身份或許為精靈。
認同這一觀念者,同樣在“降生苦寒之地”、“非人之人”這一段落得到了應和,因精靈們都被人類趕到了藍山,與人類又有滅國滅族的深仇大恨。
由於這一理念的信奉者甚繁,精靈又被不停地往更加荒蕪的地方趕,與人類的仇恨更深,使得這一猜測更加為人信服。
甚至連精靈自己都不否認。
另一種可能性則是術士,當然這一猜測倒沒有多少人類,敢光明正大地宣揚出去。
反而在術士,尤其是男巫中間,信奉者不少。
因為魔力,他們擁有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魔力,能夠摧城滅邦的力量。
而且術士叛逆的份子也不少,造成的災難更是數不勝數,譬如老生常談的阿爾祖的雙十字召喚涎魔,毀滅半個馬裡波。
就算不是術士和精靈,至少也應該是某個人類貴族。
曆史上也確實有不少貴族子嗣,打著這個旗號謀權篡位,尤其是人類精靈混血的那些,有不少人甚至真的因兵變成功當上過得國王。
因為他們雖然沒有特殊的力量,但卻掌控著世間最強大的力量——權利。
擁有魔力的術士在這些凡夫俗子麵前也必須低下頭顱,為他們所用。
可獵魔人……
這些男巫的造物,雖然也有強大的力量,能揮劍狩獵巨龍。
但既不能像巫師那樣一揮法杖摧毀城池,因為本身人數稀少,身為異類雖然受人尊敬,但無法參與本國政治,不像貴族手握成千上萬人的生殺大權。
奇跡之名……他們配嗎?
“莉迪亞,你錯把投在湖麵的倒影當成了夜空中繁星。”
威戈佛特茲斜睨了一眼莉迪亞,輕笑:
“奇跡之子之所以是奇跡之子,不是因為他的身份能達成奇跡。”
“而是無論他是誰……人類、精靈還是矮人……術士、貴族……甚至可以是農夫、漁民,身份再低再賤他都能締造奇跡。”
“奇跡,本是不可能完成之物。”
莉迪亞沒有反駁,她見威戈佛特茲癲狂的情緒冷卻,好奇地問:
“那個獵魔人真的那麼厲害?”
獵魔人大師維瑟米爾帶來的壓力太大,整場戰鬥從開始到結束,她也隻在維瑟米爾分神的時候,向他們的戰場看了兩眼。
隻知道那獵魔人躲過了阿爾祖落雷術,並逼得威戈佛特茲不得不用出魔源的失控天賦。
“厲害?”威戈佛特茲搖了搖頭,“何止是厲害!”
恍惚間,那雙湛藍的貓瞳又出現在眼前,令他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啊……
仿佛死神凝眸一般高遠、驀然。
不像久經戰場的士兵,殺氣淩冽讓人自然感到害怕。
那雙眼睛都沒有傳來任何殺意。
卻令對視著的任何一個人,都感覺喉嚨瞬間被掐住,呼吸艱難,仿佛待宰的禽畜,傳說中的死神之鐮,隨時會帶走他們的生命。
而且威戈佛特茲知道這不是錯覺。
魔源的天賦讓他就在那一眼間,看到了自己的結局。
“藍死神,藍死神啊……”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修長的脖頸,那裡還殘留著一些涼意。
仔細再感受,又略有些黏糊。
隻是汗水被風吹乾了而已。
總有一天,這樣的能力會是我的!
威戈佛特茲捏了捏拳頭,心道。
“轟~”
窗外又傳來了爆炸聲,打斷了威戈佛特茲的遐想。
“莉迪亞!”
“我在!”
“幫我收集關於艾林的一切信息……嗯……隱蔽一點,不要讓其他人知道了。”
“不要讓其他知道?那班·阿德這裡,森尼那……”
“也不要說!”威戈佛特茲斬釘截鐵地打斷,“我們一收到學院的警告,便匆忙回來了。”
“可萬一森尼要是問起來……”
“他們不會問的。”威戈佛特茲走到窗邊,“這個時候,誰還有心思關心兩個‘無關緊要’的獵魔人呢?”
莉迪亞也順著他的視線,放眼望去。
整個學院稱得上是遍目瘡痍。
至少四分之一的建築都倒塌成了廢墟,或是燃著烈火,或是凝著冰簇,被石柱貫穿砸碎……
當然。
遠處的班·阿德城燃起的濃煙更甚,黑霧幾乎籠罩了整座城市。
身處法師塔中,都能聽到人類的呼號和慘叫。
確實。
男巫的根基班·阿德學院都已經是這副模樣,還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再加上和亞甸的戰爭,就算今天森尼他們活下來了,短時間內也不會再有精力關注獵魔人了。
“走吧。”威戈佛特茲輕拍莉迪亞的肩膀。
她愣了一下:“去哪?”
“我們是收到學院的警告回來的,當然是去助戰班·阿德……話又說回來,也不知道什麼樣的敵人,才能將這個男巫的聖地搞成現在這模樣……”威戈佛特茲向門外走去。
“好像是狂獵……”莉迪亞緊隨其後,“剛才我聽見人在呼喊、咒罵著這個名字……”
“狂獵?”威戈佛特茲腳步頓了頓,眼神中流轉著捉摸不定的灰色流光,“預言中的奇跡之子和傳說中近似災厄的怪物……”
“這可真是有趣!”
——
翌日。
沿河的某條無名小徑。
“你是說……呃……這繩子能讓大獅鷲臣服?”
維瑟米爾滿臉寫著懷疑:“然……然後等收服大獅鷲後,我們就坐著大獅鷲飛到艾爾蘭德,找伊安娜大祭司解咒?”
從來沒有人收服過大獅鷲,甚至普通獅鷲都沒有人能安全地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