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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磚鋪成的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群往來穿梭,或急急忙忙的趕路,或顧盼左右偶爾駐足在兩側的攤販上挑選一番。元旦一過年關也就為期不遠了,很多人都會挑這個時候采買一些過年的東西。然而明日就是國運任務開始的日子,雖說國運任務僅限修煉過的青年才俊和極少數軍隊參加,原本與百姓並無關係。然而由於近年來的國運任務越發的無節製,傷亡日增,因而民間也開始有意無意的回避這段日子。
為了國運任務期間儘量少出門,多數人都會趕在這國運任務開始前的最後空檔使勁采買一番。加之本來今夜就是元旦,城內沒有宵禁,街上更是熱鬨非凡。
就在這熙熙攘攘的街麵上,天佑一群人也分批從藏身處走了出來,悄無聲息的混入了人群之中,很快便如滴墨入湖一般再也分辨不出。不過,這滴融入湖水中的墨汁卻未就此消散,而是飄飄蕩蕩的又逐漸聚攏到了一處酒樓附近。
隨著一陣客套的喧嘩之聲,酒樓門口走出三明青年,其中兩人站在台階上拱手相送,另外一名身形俊朗的青年則是舉手還禮,又說了幾句話後便走了出來。
就在此時,一身粗布衣衫的天佑一手拿著糖葫蘆,一手夾著一根布軸不知從哪轉了出來,而在他身後不遠就是龐大海拉著的一輛板車,其上堆滿了鼓鼓囊囊的麻袋,也不知裝的什麼。
兩人從那俊朗青年身邊走過,也不去刻意關注,倒也沒有引起對方的任何反應,就這樣擦身而過。
雙方分開,各自向自己的方向繼續前行,然而此時卻聽一清脆女聲喊著:“姐姐、姐姐,來看看這朵珠花,好漂亮呀。”
“來了來了,教了你多少次了。大家閨秀要有大家閨秀的樣子,你這樣在街上大聲呼喊成何體統?”一個稍顯嚴厲的女聲一遍質問一邊走了過去,而那青年卻是突然轉頭望向了那兩人的所在。
王子棟並非好色之徒,真想要女人,以他的身份來曆,隻需露個意思,自然有大把良家女子願意自薦枕席。他此刻去關注這聲音並不是因為看上了人家女子,而是因為他感覺到了一絲若有似無的妖氣,其中還混雜著一絲古怪的陰寒氣息。
身為佛門第一大派雷音禪院的俗家弟子,王子棟一身的佛法修為渾厚方正,對這妖邪之氣最是敏感。所以,即使是這一絲絲若有似無的氣息,卻也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
原本隻是感覺到妖氣下意識的扭頭看了一眼,然而這一眼卻讓王子棟略微一驚。那發出聲音的女子他看不出問題,隻覺得一身陰氣如魑魅魍魎一般,然而那副肉身卻鮮活無比,看著又不像是偽裝,一時也看不出端倪。然而那出言教訓的女子卻是被他一眼看穿。那竟然是個大妖。這種時刻竟然有大妖跑進城來,一旦發威,那還得了。再說身為佛門中人,鎮壓邪魔就是本分,既然看到,今日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過了。
瞬間做出決定的王子棟腳下停住,轉身便要走過去,然而這一猛轉身,身後跟著的一名女子卻是躲閃不及被撞了一下。原以為自己身為修士會撞壞了人家,可碰撞之後王子棟卻發現自己被撞的一歪,對方卻隻是退了兩步。儘管修為不如自己,但王子棟瞬間判斷出這名紅衣女子也是個修士,而是級彆不低。
“你這人好生無禮,是哪家門派教出來的劣徒,撞了人不道歉也就罷了,居然還直盯著人家眼都不眨一下。你這等登徒子居然也有門派肯收,真是世風日下!”
“這位……道友……”看女子裝束,本想說姑娘來著,但想到對方不弱自己的修為,王子棟瞬間改了個稱呼。“在下……”剛說了沒幾個字,王子棟突然注意到自己這邊的動靜引起了那邊兩個女人的注意。對方看了自己一眼後忽然轉身就走。
那兩人走了不打緊,可讓這等妖物在城內亂晃卻不是個事。再說這馬上就要開始國運任務了,王子棟是於公於私都不能讓那兩個妖物肆意活動。看到對方要跑,也不管身前被撞的人了,他直接推開那女子就要去追。然而……
“你這人乾什麼?不道歉也就算了,話不說清楚竟然還要逃跑,你這是……”
沒等對方把話說完,王子棟已經急不可耐的掙脫她的鉗製,一邊去追一邊喊著:“我有要事,有事日後再說。”話音沒落人已經跑出老遠,追著前麵一大一小兩個美女就進了側街的巷子中,七拐八彎的轉了幾圈連東南西北都快認不出時才意識到事有蹊蹺,轉身要跑之時卻發現來路走來一名紅衣女子,周身股蕩的火焰靈氣幾欲燃燒起來一般。
王子棟愣了一下,而後立時便明白了過來。“哼哼……”他先是故作鎮定的冷笑了一下,而後開口問道:“漢人?”看趙靈韻沒反應,繼而又自言自語道:“看來不是。漢人沒你們這麼心急。那你們就一定是秦人了。怎麼?去年吃了虧,這是打算先下手為強嗎?你們……”
正要繼續的王子棟話沒說完忽然就發現眼前女子突然加速,於是立刻凝神戒備。然而就是這一瞬間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卻忽略了背後猛然升騰而起的恐怖妖力。不過畢竟是雷音禪院重點培養的苗子,臨陣不亂。發現身後妖力翻騰之時立時便靠向牆壁準備應對兩個方向的威脅。然而就在他靠上牆壁,全神貫注警惕兩側威脅之時,卻不防身後牆壁突然被擊穿,一股寒氣逼得他瞬間放棄左右敵人向前撲去。
柒小妹挺槍而上,擊穿牆壁之後槍頭過半都刺入了對方軀體,然而王子棟這等修為的修士不是這點傷就能放倒的,但天佑他們也沒指望就靠這一擊解決問題。柒小妹的攻擊不過是開場舞而已,真正的殺招其實還是王子棟最先警惕的兩人。
趙靈韻和虎妞一左一右急速靠近,趁著王子棟受傷的機會各出絕招。已經受傷的王子棟在失了先機的情況下突然遭遇實力在伯仲之間的趙靈韻以及超出他一個大境界的虎妞雙重夾擊,戰鬥幾乎是剛開始就結束了。
按照天佑囑咐,不要花哨,不要廢話,出手直奔要害,一擊必殺。兩人擦肩而過,王子棟已然身首異處,胸口還多了個拳頭大的窟窿。即便是差一步就到人魂期的修士,遭遇如此重創也是驟然避免,連個呼救聲都沒發出來。
喵~
一聲貓叫,現場三人立時行動起來。王子棟的屍首被趙靈韻整個塞進了為此次任務而臨時配給的無憂袋中,虎妞一掌拍在地上,將周圍地麵上的塵土與血水混著一層泥磚碎片一起震起,而後揮手之間全部掃入另一隻無憂袋中。柒小妹左右檢查了一下,沒發現什麼遺落,這才收回鐵槍整理了一下衣服,和著趙靈韻一起重新緩步走出夾巷,隻留下被削薄了一層的地麵與牆壁上的一個破洞。
和那些參加國運任務的普通才俊不同,他們喜歡炫耀武力,講究規矩,碰上了便是正麵較量。而天佑的行動計劃卻完全就是照著刺客的路子來的,所以才會如此的乾淨利落。那王子棟說起來也算是此次唐國青年才俊之中的種子選手,誰能想到這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兔起鶻落之間便丟了性命,連個屍首都沒給剩下。
第一次行動圓滿完成,人群再次散開,很快彙聚到第二目標附近。一樣的套路,一樣的效果。引出來,驚他一下,趁亂偷襲,而後以絕對優勢力量瞬間絞殺。
有了幾次成功經驗之後隊伍之間的配合越來越熟練,前後不過兩個時辰便已經有八個唐國才俊遇難。而更可怕的是,至今還沒人發現這八人已經遇難。至多是有人疑惑約好的時間他們人為何不到。
隨著時間逐漸接近午夜,天佑他們的速度也越來越快,之後甚至開始襲擊兩兩出行的目標,等於是有了雙倍效率。就這樣,他們愣是在午夜之前解決掉了15名唐國才俊。而且無一例外,這些人都是持法者。
……
天佑一個人蹲在高高的坊牆哨樓頂端,像是哨樓頂上多出的雕塑一般。下方哨位上的兵丁正蜷成一團縮在牆角,看樣子就像是在偷懶,隻是身下逐漸彌漫開來的血跡說明了那不是他們的本意。
皎潔的月光下,天佑的雙瞳在黑夜中閃閃發光,將遠處正在發生的事情儘收眼底。就在他關注的方向,又一次襲擊正在進行中。隻是時間臨近午夜,外出活動的人員已然不多,所以這次的目標不是街麵上四處串聯的青年才俊,而是一座府邸中正在飲宴的一大群人。
已經翻入院牆的趙靈韻等人大多已換了套衣衫,隻有幾人還穿著華美的偽裝以備迷惑一下敵人。
小心的潛伏到宴會區外圍的花園附近,白冰雨示意大家準備,有目標正在靠近。所謂摟草打兔子,反正已經進來了,他們也不挑什麼持法者還是近戰者了,隻求殺一個是一個。
這名青年許是喝多了,走路都略有些虛浮,但畢竟是修士,並未出現東倒西歪的情況,然而酒精畢竟麻痹了神經,讓他的警覺性降到了最低。
爬上屋頂的白冰雨從前胸口袋中抽出一支有些像笛子的空心短棍,又將另外幾根小一些的棍子依次旋入預留的接口位置。這是她第一次使用螺紋接口,隻感覺簡單又方便。可惜天佑手頭沒有高硬度的攻絲裝置,隻能自己鑄了個鐵製的,也隻能在木頭或是竹子之類的東西上攻絲。不過即便如此也是讓白冰雨大開眼界。
將這些小小的竹節、木棍連接起來後,白冰雨立刻將其放在眼前,瞄準了不遠處假山後躲著的白冰倩。
這東西不是望遠鏡,但距離不遠的情況下要對準本就知道位置的人卻很容易。白冰雨在瞄準之後便含住了一段橫管輕輕一吹,氣流經過纖細的竹筒傳入主管內部,立刻讓幾乎不見光亮的火折猛然一亮。然而這光線是在竹管內部點亮,隻有被竹筒正對著的白冰倩看得見光亮,其他方向依然是一片漆黑。
沒錯。這東西就是一個信號燈,一個隻讓特定方向的人看得到的信號燈。雖然極為簡陋,雖然有諸多缺點限製,但這並不妨礙其成為一件絕倫的傳訊利器。要知道,可以在敵人附近隨意通迅,又不驚動目標,這將是多麼巨大的信息優勢啊。
儘管倉促之間來不及教導摩斯密碼,天佑卻還是教會了白冰雨她們一些簡單的臨時代碼。白冰雨持續吹氣,火折就會常亮,她一停火折立刻暗淡,短促吹氣則會突然一閃。這就形成了常亮、短亮和熄滅三種基本信號。以此為基礎編製最基礎的通迅協議並不困難,何況控製方式僅僅是吹出氣流的節奏而已,比口哨還簡單。
看到兩次短閃,白冰倩立刻向周圍幾人打手勢,告訴大家目標靠近了。當然,這手勢也是天佑教的,說是什麼戰術手勢,反正她們沒見過,但用起來是真的很方便。尤其是在這種需要隱秘行動的時候。缺點就是傳訊距離不如天佑發明的那個信號筒遠。
所有人準備就位,儘量收斂氣息,任由那人走入包圍圈中。一身紫色長裙的白凝露忽然從他走過的假山後方閃出,輕聲喚他:“公子慢走。”
正有些頭暈的來人忽然聽到這軟糯的女聲,下意識的回頭去看,再見那姿容俏麗的美人立於花叢間,思想便已奔著某些事情而去,全然沒有半點戒備的意思。在他的認知中,這畢竟是自己人的地盤,誰能想到會在這裡遇襲?而這襲擊者還是這身打扮的美嬌娘?
然而,想不到不代表不會發生。
那人正要說點什麼,忽見那女子表情驚懼的望向自己身後,還有些迷糊的他也是下意識的回頭,跟著就發現了兩名刺客從花叢中躍出。身後傳來女子“公子小心”的提醒聲與迅速接近的步伐,然而倉促之間他卻沒有注意那提醒聲為何壓得如此之低,好像生怕彆人聽見一般。
然而,等他想到原因的時候就已經晚了。從背後接近的白凝露被當成了無害目標,輕易貼到了那人背後,然後一手捂住他的口鼻,另一手短匕同時由眼窩刺入,直灌入腦,連個掙紮的機會都未給他留下便已結束。
這人修為本就不高,又是這種鬆懈情況下被人偷襲,所以連個水花都沒濺起就被乾掉。對麵兩名黑衣打扮的狼兵小跑過來,抬起那人雙腿和白凝露一起將屍體搬進假山後方的草叢中。為此次任務特製的短匕直接便留在了那人眼窩中沒有拔出,這玩意可以封住傷口不讓血水流出以免驚動其他人。修士的五感都很敏銳,過重的血腥氣很容易就會被發現。所以天佑專門準備了這種可以一擊致命又不會流流血的武器。
修士們隻是比普通人嗅覺敏銳一些而已,這被封住的血腥味還不至於引起任何警覺。
前院的宴會看樣子已經接近尾聲,中間又有兩人結伴來這邊找茅房,然後就和之前那人躺到了一塊兒。不過這些都是小嘍囉,前後也不過煉筋初期的修為,在天佑這一夥專業襲殺小組麵前連個慘叫聲都發不出就被解決。
此時前院的宴會中,上首位置一人端起酒杯。“子時已過,之後一月就仰仗各位多多出力了。”
下方眾人紛紛站起,端著酒杯連稱“應該的”,跟著那人又道:“時候不早了,今日便到此吧。待國運任務結束,在與各位共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