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遙拉著腳上的鐵鏈,再往前挪了一點,蹲在晏律身邊,湊近了那半根箭矢看了看,在看見箭矢上那個畫的栩栩如生的小狐狸之後,紀遙抿住了唇。
沒錯了,就是他娘的箭,他娘縱愛將他的畫像標記在各種她的武器上。
仙尊受傷,竟是自己的母親所為?!
紀遙按著晏律受傷的傷口,有些苦惱。
他母親果真是魔尊心腹大將,要是威脅三界是她的任務,那她現在已經超神了。
但是現在不是感慨他母親可真能乾的時候,他不能讓晏律死在這裡。
晏律不死,他家人還能脫離魔界,晏律死了整個仙界都要與他們白狐一族為敵。
再往大裡說,要是最後仙界沒了,三界毀滅,他母親都是最“厥功至偉”的。
紀遙焦急得想著解決之法,回憶著在妖域的時光。
這箭矢,他好像不是第一次見。
小的時候,母親拉住他的手,給他閒聊似得,跟他怎麼說過來著。
——這箭是我畢生功力打造,極其珍貴,如果不是勁敵,我絕不會用此箭出手。中了此箭,上麵毒,幾乎無藥可醫......除非。
——除非有狐狸願意給中箭之人服用自己的內丹。
對了,內丹可解。
紀遙喜形於色。
他是天生靈體,五百年修出金丹,不過是害怕魔尊真將自己從魔尊手下的預備役變為現役,才一直壓抑修為而已。
他身體裡積攢的大量靈氣,舍下一個金丹,重新再結也並非難事,此時能救下這關鍵人物再值得不過了!
晏律冷淡的眸子正不解地望著紀遙低頭查看的腦殼,就見他那新收地小弟子忽然抬起了頭,十分大逆不道地將臉貼到了他的麵前。
晏律本可以用自己的雷電將他劈開,卻最終放棄了這個想法。
因為他發現,這小弟子,並不是想害他,反倒有可能是想救他。
相隔咫尺,少年張開的雙唇之間,吐出一顆發著金色光芒的內丹。
晏律眼瞳微縮。
他預見服下此丹,因果巨大,以後定然是要用更多的東西來還。
可是,求生欲望與奪取,就刻在每個人的靈魂之上,對於未來將要付出的,他無暇顧及,也不受意誌所控。
冷麵道人伸手抓住了隔著一根箭矢無法靠他太近的少年,將他緊緊地抱在懷裡,微微半闔了眼,有些沉醉地吸食著,那股讓他身體毒素逐漸消失的力量。
...............
等紀遙再醒來的時候,又換了個地方。
仍然是天樞宮的宮殿,不過上麵正兒八經地寫了幾個大字。
“弟子閣?”
幾個身穿天樞門弟子服裝的外門弟子,有幾個紀遙還認識,正是上次來恭喜他的,這一回他們臉上的恭敬和欽佩比上次更盛。
“恭喜紀遙師兄,成為天樞宮的首位親傳弟子,晏律真人的首徒!”
上回因為同是外門弟子,所以還能叫聲師弟,這一回,紀遙成了親傳弟子,他們便要叫師兄了。
紀遙半張著嘴,有些不可置信。
“我差點都要被晏律真人戒律鞭打死了,我.....還親傳弟子?”
“打死?這種選拔方式我們還是第一次聽說,晏律真人的弟子果真不好當,需得先得練練受訓的本領,難怪紀師兄,這麼些天都沒出來。”
紀遙:“......”
你們的接受能力還挺強。
要是紀遙知道炎眠的親傳弟子此時正經曆何種考核,他就會明白,不是他們接受能力強,而是這門中還有比鞭刑更恐怕的存在。
被鞭子抽打,總比被仙尊直接扔入熔漿曆練,顯得“溫柔”“和煦”多了。
眾人走後,紀遙手裡捧著內門弟子的服侍以及寫著他名字的內門弟子命牌,捂住了已經沒有內丹的胸口。
一切,不是在做夢。
他真的將自己的內丹給了晏律,而且目測,晏律在閉關之前,放他自由又立刻給了他身份,便是放任他,信任他的意思。
但是紀遙反倒沒有之前那麼光明磊落了。
他娘射了晏律一箭,有這麼大的簍子在,他再留在仙門之中,萬一被晏律發現,那還得了?
當務之急,是要趁著晏律還在愈傷的機會,趕緊找到契約丹的解藥,找了解藥就趕緊離開。
紀遙理清了事情的緊迫性,便馬不停蹄地往天權宮飛去。
等來了天權宮,紀遙才知道什麼叫做欲速則不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