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哄人。
晏律怕是沒有那種空閒去哄人了。
天樞宮
身著繁複銀色繡紋道袍的清冷道修,剛從神壇回來,便加快了一直壓著的步伐,疾步入了懲戒殿,揮手,便將殿門封了起來。
他抬頭仰望懲戒殿天上的浩瀚星空和無數星辰,抬手撤去了障眼法。
天上正有雷劫盤旋。
那是無情道的曆心劫,他中途用壓製了一番,這才抽出空子,去觀望了宗門大比的開幕儀式。
隨著晏律坐在懲戒殿正中央,一個長相酷似他的修士幻影,邪笑著湊近他左右。
“晏律你膽子真大,這雷劫你都敢壓製?”
“這可是無情道的曆心劫,你的修為有多高,就能拿多厲害的雷劫來劈你,壓製可是會讓雷劫翻倍的,你就不怕就此隕落嗎?”
任何雷劫都是越壓製,反噬便越厲害的,畢竟讓雷雲醞釀之後劈下,總比直接劈下來要厲害的多。
“......”晏律不為所動。
“你為他心境出現裂隙,要受曆心劫彌補裂痕......”邪影的手撫過道修不苟言笑的臉龐。
“又壓製雷劫,就圖親眼見證他鶴立雞群、閃耀登場。”
“可他連看都不願意看你一眼。晏律,你就當真甘心嗎?!”邪影用雙手扯著晏律的衣領,質問道。
他邪笑著道。“要我是你,早已將他吞吃入腹,你見過他是如何會哭的,以後也會這般哭,哭著在我身下搖尾求憐。”
晏律眉頭微皺,他在胡說什麼?
縱是心境裂隙,也過於胡言亂語。
晏律一手摁住了這妖言惑眾的邪影,幾道法印過去,邪影已經極難開口,但還是頂著符咒,掙紮地嗤笑道。
“晏律,你不可能完全封住我的,裂了的東西就是裂了,你休想再恢複如初!”
“我們還會有再見的一天......”
天上恐怖的雷劫,應聲落下。
一個個足有懲戒殿圓盤粗細的雷劫,一道道地劈在晏律身上,道修緊閉的眼睛,顫了顫。
他自小就被養在這懲戒殿中。
師尊知道世界需要新神,便要他日日承受雷劫,接受煉體,早晚有一日吸收了神格,可以成神,他知道守護三界就是自己的宿命。
他生來孤寂,以為會就此孤寂下去。
卻沒想到,竟然有一隻妖,能通過他給其他人走近他設置的重重關卡,就差一點,就要走到他身邊。
他有些掙紮,他注視著他將那些根本沒有太大意義的細枝末節全部默下,既希望能直接趕走他,又希望他能留下。
當日,鳳語鳶的求情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個借口。
紀遙怨他不為所動,紀遙怨他不會心軟。
他為紀遙心境動搖,生出五欲六塵,這份撼動,他可滿意?
但是他也有他的責任。
他必須成為戰神而非魔神,才不負他的父親、師尊、不負上清仙門,亦不負三界。
第八十一道刑雷從識海灌入,晏律痛苦地咬緊了牙關,臉上掙出了青筋,沒入脖頸,還是忍不住放聲嘶吼了起來。
生出裂痕的無情道靈台,被最後一道雷劫煉化,又融為了一體。
懲戒殿的雷劫雲也終於褪去。
隨著雷劫雲褪去,晏律終於放鬆了下來,他悶哼了一聲,吐出嗓子眼裡的淤血,失力地倒了下去。
.....
仙門防禦法陣的布陣,往年都是由天權門準備的。
但是今天不同,今年還多了個天樞門的參謀。
“紀師弟!你可真是我的親師弟。這法陣沒你我還真不行。師尊太過分了,我才入門三年,竟然把整個仙門布陣的工作都交給了我。”
架在紀遙身上說話這人是天權門新收的親傳弟子,嶽靈攸,和紀遙同年進入門內,紀遙剛來天權宮借閱玉簡時,就與他有一麵之緣,不過當時他還不知道他的姓名。
這三年紀遙除了修煉就是在天權宮裡泡著,和彆的師兄弟們都沒有怎麼接觸,但是和嶽靈攸卻相當熟稔。
用嶽靈攸的話說,紀遙就是他的親師弟,一定是所有人都忘了紀遙當年入的是天權門,要不然怎麼解釋,他怎麼天天和紀遙混在一起呢?
紀遙推開嶽靈攸的大腦袋,“文師叔是想鍛煉你,要是文師叔知道我幫了你,下次我都進不了天權宮的門了。”
嶽靈攸聽話得挪了挪腦袋。
“師弟,我其實早就想問你了,你到底在找什麼?我看你都快把天權宮翻遍了,好像也沒找見。”
“要不是你每次都在認認真真地索引,查到靈氣枯竭,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在這天權宮有心屬之人,所以才借故來我們天權門了。”
嶽靈攸挑著紀遙的下巴說道,“紀遙師弟,你要是對我有意思,我雖然不愛男子但也.......”
紀遙奉送了嶽靈攸一個白眼。
“我看上我師尊都不至於看上你。”
嶽靈攸聽到晏律這二字都怵。
但也很快反應過來,
這小子是在比喻,就是看上一尊道像,都看不上他這活人?比不可能還要不可能呢!
“你嶽師兄我這張臉玉樹臨風,風流倜儻,儻......躺著都有人要,也就差天璣宮門人分毫而已,你竟然還看不上,你過來,今天我定要強取豪奪一回。”
嶽靈攸故作醜角得伸著嘴巴要吻紀遙,紀遙回首打開他的腦袋。
兩人正插科打諢的時候,紀遙突然心神一蕩。
他緊蹙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