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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樞宮地處仙門之中海拔最高的山峰,主要原因是位置高,好引雷。
四季之中冬日占了絕大多數,時不時地就飄些雪。
紀遙本就是冰山下生活的白狐,非常適應這冬日占了絕大多數的宮門,也不懼寒冷。
常常穿著一身單薄的法袍,瀟灑地乘著飛劍,來回奔波。
這一回也是。
他剛從擂台上回來,肩上落滿了雪,撲騰地跳下來,在陽光下,好像閃爍著一層光,那俊美的五官更加英姿勃發了起來。
見紀遙回來,外門弟子放下掃雪的笤帚,仰慕地望著紀遙。
今日紀遙師兄又是回來的最早的,可見一定又是以極大優勢打敗了來挑戰的宗門長老。
他們的大師兄永遠是那麼的出類拔萃。
今天是第四天了,還有三天宗門大比就要結束了,紀遙一定能守擂到最後的。
“我看嶽師兄比較困難,他那一場打到現在還未分出勝負。”
“他沒事吧?”
“要是輸了,作為領隊,紀遙師兄還得再多加一場比試。”
在幾個外門弟子的議論聲中,紀遙頭也不回得進了天樞宮。
看見未拉起的簾子,還有在宮內正在撫琴的師尊,紀遙詫異地張了張唇。
“師尊。您......”
您還會撫琴呢?
紀遙覺得這後半句話,還是不說為妙,免得師尊以為他這麼問是覺得師尊不夠風雅,不配彈琴呢。
紀遙見晏律彈得認真,好像不準備理會自己的樣子,便就近找了個位置,拉了個墊子,盤腿坐了下來。
他沒什麼音樂素養,前世聽得都是流行、搖滾、嘻哈,古琴?他就聽過幾個古風歌手的伴奏裡偶然出現過。
彈成什麼樣都可以,隻要不是噪音,他都能誇出個“好”字來。
更何況,演奏者還長得那麼好看,所以紀遙聽得特彆陶醉,聽得特彆放鬆,甚至坐著坐著,百無聊賴地躺了下來,像狐狸一樣四肢蜷縮著窩在墊子上。
沒一會兒,琴聲終了,紀遙也快睡著了。
“紀遙。”
紀遙沒聽見,繼續趴著,隻感覺到一陣灼熱的氣息落在耳邊,又道了一聲。
“地上冷。”
紀遙眨了眨眼睛,依舊沒有反應。
冷?那一定是當人當太久了矯情,他當狐狸那陣,天天這麼窩在雪地上,一點也不冷,就是越睡越困。
或許,少年毫無防備的睡顏打動了仙尊,他不再叫他的名字,從他的膝蓋窩穿過,將他橫抱了起來。
轉身進了寢宮。
地上確實冷,冷到,紀遙都沒發現自己有點進入半冬眠的狀態,睡得極沉。
被人搬來搬去也沒有醒。
仙尊坐在玉床邊上,本該沾著冷意的眉眼,一片溫和,靜靜地看著少年的睡顏,好像是被定身術定住的石雕。
紀遙睡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
看著看著又想起了紀遙結丹的那天。
他幫他扛過數道雷劫之後,有些意料之外的事。
明明結成了元嬰,少年卻突然抱住了他,忽然落下了淚,每一顆都像是熔漿一樣,炙著他的皮膚。
為何哭?
為什麼,他不明白。
自從靈台蒙塵,他好像總去在乎一些以往從不在意的事。
紀遙打了個哆嗦,終於醒了過來,看見頭頂熟悉的裝飾,眨巴了一下眼睛,往師尊身上望去。
忽然反應過來了怎麼回事。
嘴裡還含著口水,馬上含糊地道,“師尊,那什麼你彈得真好聽!如聽仙樂.....不!是真仙樂啊!”
“......好聽?”
晏律站了起來。
他還未修無情道時,是彈得不錯。
但是自從修了無情道之後,彈琴既是將手指在一個特定的位置上,按琴譜撥動,以修仙者的專注力和控製力,彈第一遍和彈最後一遍都是一樣的。
不過是在浪費時間。
晏律垂下頭,看向還躺著的紀遙。
“你與其他宮門接觸,莫先學了一套阿諛之詞。”
紀遙聽著這話,特彆彆扭,好像師尊在吃醋一樣。
他還和哪個宮門接觸過?不就是大型圖書館,天權宮嗎?
這幾天文玉林好像對他更好了,整天關懷,連嶽靈攸都說,他比他還像是天權宮的內門弟子,師尊會吃旁得宮門的醋嗎?
紀遙又覺得是自己太自戀,想多了。
“哪是阿臾,我真這麼想,可惜師尊不常彈琴,要是師尊天天彈,我肯定沒事兒就取一個墊子就睡在師尊腳下,待到師尊煩了我。”
這輩子狐狸當太久了,就是有些改不了的習性。
紀遙習慣了在樹下抱著自己的尾巴,在雪地上酣睡,完全意識不到,一個少年、乃至一個青年,整天窩在墊子上睡覺,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不合宜的畫麵。
一次也就罷了,他還想天天這麼做。
要是放平常,晏律早拿形象、儀態批評他不合規矩了,但是這一回他放過了紀遙不合適的暢想。
畢竟他這麼一口一個師尊的喚他。
也就是最後三日了。
紀遙和晏律正在師徒情深之時,殿外忽然有人進來,說是要找他。
紀遙走出寢宮,往正殿走去,幾個天權宮的弟子跪在殿下。
紀遙蹙了蹙眉,不知道怎麼了,他們一副天塌下來的模樣?
“不好了紀遙師兄!我們嶽靈攸師兄!輸了!”
紀遙馬上瞪圓了眼睛,“嶽靈攸也有金丹中期乃至即將到達後期的修為!怎麼會?”
他剛剛就聽說嶽靈攸所在的戰況不是挺好,但是還未想過,他真的會輸,他離開的時候去看了一眼,對方明明隻是個金丹中期。
“誰知道呢,但是聽在看的師兄弟們說,對方手段狠辣,身形鬼影重重,實戰經驗極其豐富,嶽師兄近日為了布陣本就有消耗,或是這樣......所以才一時不敵。”
“嶽師兄傷的重極了,請紀遙師兄為我們嶽師兄討個公道。”
聽幾個弟子說道布陣消耗的事,紀遙的臉就微微一紅。
嶽靈攸曾經要他幫忙來著,是他有事耽擱了,沒能幫上這個忙。
說來,這事兒他於情有些責任,於禮,他本身就是這次的領隊,是仙門大比的最後守擂人。這場比試他非得應戰不可。
紀遙馬上對著幾位弟子道。
“彆慌。這事兒我當然義不容辭。”
“你們先帶我去看看嶽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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