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齊暮楚偶爾回來住時也是這樣的,通常紀離醒來時對方已經不在了,不是早早起來辦公,就是出去晨練了。
不過今天應該不是晨練吧……紀離想。
畢竟昨晚上的齊暮楚已經很令他驚訝了,一個人的體力和精力不可能旺盛到那種程度吧……
那還是人嗎???
出於好奇心,紀離還是第一時間起身,想看看齊暮楚這會兒在乾嘛呢。
推開隔音較好的臥房的門,斜對麵齊總的私人書房裡傳來比較嚴厲的說話聲,是齊暮楚。
“綏州的業務儘快收尾,尾款的事你再去催一下。建城那邊先不用管他,另外濱城這邊要儘快調回人手……”
聽著對方有條不紊地安排工作的嗓音,紀離站住腳步。
齊暮楚向來乾練,雷厲風行。
尤其是交代工作的時候,就連單純隻是在邊兒上的紀離都會感覺到一種快節奏的壓迫感。
紀離下意識不想靠近,齊暮楚獨有的冷淡、充滿批判的聲音還在繼續響起:“複星實業的宋總?他還敢提要來見我?……可以安排他來跟我見一麵。不過轉告他,打高爾夫就不必了,那東西不環保。再說我對那種小球也不感興趣。”
紀離:“……”
對,除了嚴厲外,齊總有時候還很毒舌。
雖然依舊隻在偶爾見他工作時感受到過這一點,但或許是齊暮楚一直在工作,紀離對他的印象一直都是嚴苛,冷漠,實事求是但又高高在上。
以及一種掩藏在規整西裝下麵的狂傲……
拿夜卿總結的話說,就是一半貴氣、一半痞氣。
這也是社恐大作家為什麼一直很怕齊總的原因……
紀離站在原地愣神的功夫,齊暮楚已經握著手機從書房裡走了出來。
一見紀離就站在臥房門口,他說話的嗓音一頓,言語上的譏諷和冷漠也頓時消失得一乾二淨:
“……我吵醒你了?”
“抱歉。”
電話那邊的助理沒反應過來,以為齊總還在跟他對話,登時受寵若驚地表示:“啊?沒、沒有……”
直至聽見那邊紀離的聲音,才知道齊總後麵根本不是跟他說話的……
一瞬間辨認出紀離聲音的助理瞬間閉嘴。
……就說嘛。
老板怎麼會突然那麼溫柔……
紀離按了按自己頭上豎起的頭發,表示:“沒有。”
他也注意到齊暮楚前後語氣的變化之大。
作為被區彆出來溫柔對待的那一方,他有些不適應。
儘管齊暮楚從沒對他凶過,但這一年的相處裡,這個場景似乎還從來沒有發生過,他也就還沒體驗過齊總的這種轉變……
齊暮楚這次回來的轉變可不小。
昨天晚上就著實驚到他了……
下意識揉了揉自己的腰,紀離才猛地想起來,昨晚臨昏睡之際,自己擔心的問題:不知道明天早上能不能起來去上課了……
“對了,我今天早上還有課,我得先走了!”
說完他不再理會齊暮楚那邊,轉身回屋裡換衣服。
學校的第一堂課是八點半開始,紀離今天恰好就有一節大三的物理課。
作為一個對各項事務都抱有充分好奇、經常因為研究而物我兩忘的人,紀離的時間觀念並不強。
但在他信念裡也有一些絕對不能遲到的時候。
在學校裡給學生代課就是其中之一。
紀離迅速衝回房間洗漱,齊暮楚跟進去的時候,青年已經匆匆衝過澡,頭發還是濕的,白玉似的無暇麵頰上猶掛著一絲水痕。
“這麼急?”齊暮楚在青年的背後站定。
紀離已經套好了褲子,正在櫃子裡找衣服。
“是啊,現在是……七點四十八分,我趕到學校還得二十分鐘呢。”
“抱歉。”齊暮楚忽然又說。
紀離:“?”
齊暮楚的視線向下一掃:“你後腰上麵青了一塊。”
紀離:“??”
齊暮楚:“是指痕。”
紀離:“……”
就說麼,怪不得他腰疼!
都掐青了,那肯定勞損過度了啊……
“嗨,沒事兒。”紀離說。
這會兒功夫也沒時間去理會什麼痕跡,他從衣櫃裡抽出了件襯衫潦草地穿上。
普通的白色長袖襯衫潔白無比,下麵搭配著同樣款式普通的牛仔褲,雖不算時尚,但整體打扮修身又清爽。
如果不說,沒人會以為這樣的青年那是一名大學教授,大概隻會將他視為普通的男大學生。
穿好衣服後紀離轉身,才發現齊暮楚也已經穿戴整齊,手裡還拿著把車鑰匙,見他回身,還刻意對他晃了晃。
“我送你。”
“。”紀離遲疑一秒後點頭同意:“好。”
雖然結婚一年,這還是老公頭一次送他去工作。但紀離此刻的想法就隻有一個——
江景房距離學校的路程,騎自行車要二十分鐘,但開車卻隻需要五到八分鐘,而且一路沿著江濱快速路行駛,一般都不會堵車……
由此推斷,齊暮楚送他,能快一點。
紀離欣然微笑,並快步向門禁走去:“那就謝謝齊總。”
自動跟在後麵的齊暮楚頓了頓,語氣僵硬:“……不客氣。”
去學校的路上果然沒堵車。
齊暮楚見時間還夠,便提議順路帶紀離吃一點早餐。
“不用了,我還不餓。”紀離說。
齊暮楚看了眼副駕上削瘦的青年:“平時也不吃早飯?”
“不是。”紀離似乎忽然想起了什麼,他低起了頭,態度也有些赧然:“這不是……今天沒起來麼。”
齊暮楚懂了。
還是因為昨天晚上的事。
他再次表示歉意:“抱歉,沒有考慮到你今天上午有課,下次我會留心注意。”
“啊,也沒什麼……”紀離趕緊說:“……主要昨晚我也沒說,咳咳。”
想起昨晚的種種,紀離還有些不好意思。
畢竟一年八次和一晚上好幾次……
還是不一樣的。
各種感覺和體驗,都很不一樣。
早秋的清晨有一些些寒涼,車子沒有開窗。
狹窄的車廂裡依舊飄蕩著那一抹淡淡的木質香氣。
鼻息縈繞的都是對方身上的獨特氣息,讓紀離想忘記他的體力和耐力都不行……
“所以,老婆還滿意麼?”安靜的車廂裡,齊暮楚忽然問他說。
“什麼?”紀離一時驚訝於他對自己的稱呼,一時又沒反應過來他問的什麼。
專心開車的齊暮楚,語氣也十分認真和嚴謹:“關於昨晚,質量,還有次數。”
紀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