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紀教授語不驚人死不休, 幸虧齊暮楚一直留意著眼前的路況和信號燈,才能在快要勇闖紅燈前猛踩住了刹車。
“……寶貝。”
齊總哭笑不得:“睡完就跑,這詞可不是這麼用的。”
“差不多吧?”
紀離歪頭想了想, 主要是他以前真有猜測過,齊總是因為固定的生理需要才找了個伴侶結合。
那跟睡完就跑的意思也差不多麼,隻不過一個是不負責任, 一個是提前講好並負了責任。
但本質行為上都是睡一夜就跑……
“……固定的生理需要?”
聽了紀離的大致描述, 齊暮楚平素都低沉的聲音,驟然向上挑了八個度。
顯然是被震驚到了。
被驚到, 似乎也被氣到了。
齊總硬生生地被氣笑了:“還真不是。我沒那麼需要。”
紀離:“?”
齊暮楚按了按自己突突直跳的腦門,聲音幽幽:“……所以你跟徐輕湊在一起後,都研究了些什麼?”
“額。”
紀離也聽出事情好像真不是自己想的那樣,但當務之急還是替徐助理開罪:“這個是我自己想的, 小徐助理不知道。”
……本來上次自己給徐輕放假然後兀自去赴馮家家宴、齊暮楚驟然回來後就把小徐助理給嚇得不輕。
這次紀離可不能再連累他,所以第一反應當然是要把徐輕給開脫出去。
沒想到齊總似乎更生氣了。
冷冷一哼,聲音涼颼颼:“離離倒挺關心他。”
紀離:“……先不說這個了。”
紀離小小地躑躅了一下, 之後去拉對方的衣擺,努力轉開這個話題,嘗試拉回到剛才的話題:“……剛才你說你沒那麼需要,那是有多不需要?”
“……”
齊暮楚又側頭瞄了他一眼, 一時相對無言,之後又被氣笑:“寶貝似乎一直認為我是個很隨便的人。”
“……那倒也沒。”
紀教授認認真真地解釋:“我可沒有那麼想過。”
他隻是覺得齊暮楚一心熱愛事業,所以不會將家庭看得太重。就好像自己當初……
齊暮楚說:“你一直都是我的愛人。從我們領證時起。”
“嗯嗯。”紀離猛點頭。
他看待齊暮楚亦是如此。
感覺其實這就夠了。
但齊暮楚卻又說:“不管是現在還是之前,你在我心中的分量都很重。……紀學長怎麼可以妄自菲薄, 把自己想成個工具人?”
紀離:“……”
信號燈再度變成綠色, 車子平穩駛過路口, 齊暮楚聲音幽幽, 有點聽不出情緒:“不會是我在學長那裡,其實就是個工具人。所以學長才會這麼想?”
紀離:“…………”
紀離驟然睜大眼睛,繼而埋下了頭。
“工具人這個詞……不是的……”紀離說。
他沒說完,齊暮楚已經說:“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
“去一個……”齊暮楚眯了眯眼睛:“初戀開始的地方。”
紀離:“?”
齊暮楚帶紀離來的地方是一家咖啡廳,就在濱大附近,距離校大概有也一點多公裡。
紀離一眼認出。
這不是他跟齊總相親的地方嗎??
以前他常來這家咖啡廳,主要是這兒離學校近,步行就可以到。
然而今年年初,學校封了靠近這一側的小門,紀離也就很少過來了,偶爾喝咖啡也改去了彆家咖啡館。
齊暮楚忽然帶他來這?
……
這兒還是齊總初戀開始的地方??
紀離:“……這麼巧呀。”
齊暮楚:“……什麼這麼巧?”
紀離遲疑三秒:“你初戀也是我們的學校的?”
齊暮楚:“……”
狹長的眼睛一眯,削薄的唇一抿,齊暮楚推開咖啡店的門:“進去吧。”
咖啡店的布局跟一年多以前他們相親時沒什麼兩樣。
紀離記得自己當時坐在靠近窗戶的位置上。
那是個溫暖的午後,他提前到達,就坐在散落著陽光的玻璃窗下看著一本工具書。
咖啡店裡沒什麼人。店內環境安靜,背景音是一首純音樂鋼琴曲。
以至於紀離可以很輕易地聽見門口的鈴鐺聲響起。
但當時聽見了鈴鐺聲,他也沒有抬頭,全然沉浸在書裡。
直到一聲低沉的嗓音響起:“您好。”
……
“!您好……”
當時的紀離乍一聽見這聲音,就下意識趕緊抬眸,隨即看見一雙筆直修長的腿。
……
假期學生放假,咖啡館的人比平時要多了一些。
但上次他們相親時坐的那個靠窗的座位卻碰巧空著,紀離他們還是坐在了那個座位上。
“先吃點東西吧。”齊暮楚說。
“好。”紀離應著,卻忽然有點心不在焉,也沒去看菜單。
察覺到自己心情不對,紀離又垂眸思索了片刻,然後他問齊暮楚:“你帶我來這兒乾嘛?”
“說了,尋找初戀。”
紀離:“……”
紀離再度垂睫思考——
當初相親的地點是自己找的,所以他們相親地點跟齊暮楚還有他初戀相遇的地方竟然是同一個地方,這一點肯定是巧合。
但問題是齊總乾嘛非要跟自己提他初戀?
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這裡麵所謂工具人的意思就是……
恰好自己當初選的相親地點是這家咖啡廳,讓齊暮楚勾起了他對他初戀的想念,所以就乾脆選擇跟自己結婚?……
紀離最近正在看一本替身文學。
故事情節大概就是這樣的,霸道總裁在緬懷過去的時候,無意間在與前任常去的酒吧裡看見了酷似自己白月光的主角,難解對前任的相思之苦,隨即提出了包養主角。
主角恰好因為家境問題需要一大筆錢,於是就同意了。
期間金主對他百般遷就疼愛,主角不禁暗生情愫,正打算交付真心的時候,才得知自己不過隻是一個替身而已……
唔。
雖然自己與齊暮楚之間的事兒沒有這個故事那麼狗血,但稍稍代入一下,竟然還覺得很多發展都有跡可循、似曾相識是怎麼回事?
……一樣是緬懷前任的時候遇到了,一樣是自己在花齊總的錢。
在一起的期間齊總同樣對自己百般遷就疼愛,就像是真正談戀愛一樣……
也同樣是,後期才知道自己隻是個替身而已。
想到這裡,紀離下意識握緊拳頭。
“老婆?”
見他不出聲了,一個人低頭不知在想些什麼,齊暮楚乾脆坐過去,握住他的手:“你怎麼了?”
紀離還在頭腦風暴中,暫時沒空搭理對方。
雖然他此刻也很想問齊暮楚,自己是不是跟他的前任長得很像。
……對了還有小淚痣!!
齊暮楚特彆喜歡摸的那顆小淚痣!!
書裡,主角也是因為長了一顆淚痣,與白月光很像,才被霸道總裁第一眼看上……
紀離:“……”
等等。
生活不會這麼狗血吧?……
關鍵是猛地想起今天早上兩個人還在一起耳鬢廝磨,自己坐在他腿上時,齊暮楚看自己的眼神……
總覺得情真意切,沒有半分作假。
紀離又忽然想起,齊暮楚不是會突然跟自己提及前任的人。
他完全沒必要。也沒有那麼不靠譜和不正經。
就算是腦子壞掉,變成沙雕,似乎也不會拿這種事跟自己麵前開玩笑。
……
那麼不是替身文學這種可能,全部推翻這種猜想的話,“初戀開始的地方”……
大概隻剩下另外一種解釋——
紀離詫異地抬眸:“你的意思不會是,我是你的初戀吧???”
齊暮楚:“……”
紀離問這話的時候聲音有點大,他跟齊暮楚兩個人成雙結對地出現,單就外形來說本就已經足夠惹人注目了,更何況還有好些學生是認識紀離以及他家那位的,所以一進門,就早就有人在忍不住打量著他們。
如今紀教授這一嗓門傳出去,回頭率立即又提升了一大半。
可即便如此,本就握著他手的齊暮楚卻置若罔聞。
他從來都不是會在意彆人所思所想的人,卻因為紀離的一句話而微微一怔。
那一怔過後,齊暮楚終於重新笑了出來。
丹鳳眼略微睜大了一些,之後就彎出一個弧度,連嘴角也跟著翹起了,表情如沐春風。
他說:
“幸好學長及時想到了。要不然我真的要發瘋。”
紀離:“……”
握緊愛人手的那隻手略微收緊,齊暮楚表示自己是真的有被氣到過:“還‘我的初戀也在你們學校’?……紀學長,你聰明的腦袋是不是想的有點太多了?”
說到後麵,齊暮楚幾乎咬牙。
紀離:“……”
幸好。
剛才他忍住了,沒問出那句“我跟你的前任是不是長得很像”……
要不然可能就真出事了……
“我隻是沒想到你之前沒有談過戀愛嘛。”紀離老老實實解釋。
“……”齊暮楚眼睫又是一顫,望向他:“這有什麼?”
紀離:“畢竟哥哥以前就那麼厲害,長得還這麼帥,從十幾歲的時候開始,追你的人肯定就很多。”
“……”
齊暮楚再度被氣笑了:“追學長的人也很多,難道紀學長……是每個人都會答應嗎?”
“那不一樣,我比較呆嘛。”
紀離承認這個事情是自己誤會了,他想的是齊暮楚又能乾又帥又風趣,不像自己以前什麼都不懂。對方肯定是不缺男朋友的。
但此時反應過來——齊總連普通朋友都沒有時間結交。
男朋友……似乎是有點點難以想象了。
而且齊總都說了,自己才是他初戀。
紀離反握住齊暮楚的手,拉到桌下晃了晃,才注意到有好些人都在留意著他們這一邊。
於是他湊近齊總,聲音低低地問:“那哥哥,你到底為什麼來相親,還要跟我結婚?”
已知齊總以前沒有談過戀愛,也沒有相親過,而且平時很忙,也沒有時間處理私人問題。
那麼問題來了,他怎麼會忽然去相親啊?
“難道說你早就暗戀我?”紀離繼續發散思維。
齊暮楚:“……”
本來不想提過去的事,但感覺再不說的話,自己充滿探索精神的老婆就又不知道會想到哪裡去了,齊暮楚隻好說:“這件事還得從馮家跟我的孽緣開始說起。”
紀離:“?”
威脅住了馮夫人以後,馮家豪果然再沒出現騷擾齊暮楚。
那些年齊暮楚讀書學習,繼續做自己的小生意,也曾在看到巨大商業契機的時候休學搞事業,一直很忙,但也忙得風生水起,很快就建立了自己的金融公司,又在親手推動了兩家分公司上市以後,徹底聲名大噪。
而這些年馮家豪似乎一直都沒什麼長進,以至於兩個人在多年以後再見麵的時候,馮家豪還是馮三少爺,而齊暮楚卻被所有人,包括馮家的老太爺稱呼為齊總。
因為兩個人曾經有私怨,所以也同樣沒想到幾年以後齊暮楚竟然逆風翻盤至此的馮秉謙,擔心齊暮楚會回來報複,便警告馮家豪絕對不許再招惹齊暮楚。
那時候真假少爺調包的真相還沒被人察覺。
馮家的老太爺還在,馮秉謙也還不是董事長,他仍在作為一個父親,一心一意操心著馮家豪的事。
但他不知道齊暮楚的目標很宏大,馮家雖然家大業大、也曾得罪過他,卻遠遠沒夠被齊暮楚放在眼裡。
刻意報複更加不會,浪費時間。
所以儘管那段時間身在濱城,齊暮楚與馮秉謙多有交集和會麵,但與馮家豪卻沒有任何關聯。
要說的話就是僅僅隻是馮家三代之一的馮三少爺,還沒資格到他跟前說話。
隻是忽然有一天,他無意間聽說馮家豪最近盯上了個人,是位大學教授,同時也是紀家的大少爺。
一則說法是馮家豪有意與紀家大少聯姻,然後憑借紀家的財力幫他父親馮秉謙爭奪馮家下任家主的位置。
一則說法則是馮家豪盯上了人家紀大少爺的盛世美顏,看上了他的清秀俊俏。
齊暮楚看見這個消息的時候,自動忽略了第一條,視線落在了第二條上麵。
下屬對他彙報道:“馮家的二代中,馮秉謙的確最有可能上任董事長,那麼馮家豪與紀家聯姻可能會影響您的布局……所以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報給您一下。”
齊暮楚卻不屑地一聲冷笑,嗤之以鼻:“兩個二百五加起來就能成五百了?還是倆二百五。”
“……”下屬嘴角一抽。
那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為了培養手下人的眼力,齊暮楚勉強解釋:“馮家紀家的發展方向過於衝突,隻有競爭很難合作。而且馮氏自居百年世家,孤高自傲,如果真想聯姻早就聯了。就算未來情況真如你猜的那樣,馮秉謙是家主,馮家豪是紀家的乘龍快婿,短期看是強強聯合,可再過幾年你再看,這聯姻也隻會加快他們的衰落而已。”
下屬受教了:“……是。”
齊暮楚的視線又往“俊俏”兩個字上一點:“不過這位紀大少爺是什麼情況?以前倒沒怎麼聽說過。”
提到這個人,下屬還有點興奮:“這位紀大少爺可是個奇人,聽說他與繼母及弟妹們關係不好,十幾歲就離了家,大少爺也不做了,寧願做個普通人,偏偏又是個天才,二十出頭就是副教授了,今年才二十五。”
“最有意思的是紀教授有點老學究的氣質,做什麼像什麼,都要做到淋漓儘致,明明是工薪階層,卻貸款幾千萬自己買設備做實驗……”
齊暮楚似乎對這些不感興趣,打斷他說:“既然他已經離開了紀家,為什麼你還擔心他們聯姻的事情,要刻意報來給我?”
“呃。”麵對總是嚴厲嚴苛、一點點娛樂和八卦都享受不了的老板,下屬有時候也感到很棘手。
他隻好跟著一絲不苟、認認真真地解釋,以證明自己並不是無事生非什麼小事都隨意上報:“雖然離了家,但紀大少爺在上流圈裡卻一直有一號,朋友眾多,據說是因為長得太好……而且紀家現在的主母是小三上位,早些年雖然很得紀先生喜歡,現在也……有傳聞,紀先生還是很想認回紀大少爺的,畢竟與他那個二兒子比,大兒子為人正直且優秀,人脈也廣……”
“知道了。”齊暮楚直接說。
但下屬覺得,自己老板臉上直寫著四個大字:不感興趣。
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了。
後來沒過兩周,也是湊巧,在一次商業峰會結束後的晚宴上,齊暮楚不小心聽到馮家豪跟他手底下人商量如何追到紀教授的問題。
“那個紀教授頭腦聰明,其他方麵卻不太行。我聽說他一直很難溝通,他說的話彆人聽不懂,彆人說話他也聽不懂,隻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怪不得,咱們馮哥兩次去學校看他,給他送禮物,他都不認得,還把馮哥跟其他追求者混為一談,竟然敢直接拒絕!”
“那到底是聰明還是傻啊?”
“彆管聰明還是傻,人家長得是真好看。靠,我這二十多年,第一次見到一個人長成那樣……又妖又純潔的,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啊?”
“要我說馮哥這麼文縐縐的追人實在太慢了,也不符合咱們的作風。他不是活在自己世界裡什麼都不懂嗎?那咱們就把他綁著帶走,好好讓馮哥教教他,嘿嘿。”
“不好吧,他好歹也是紀家的……”
“他現在不是離家了麼?而且馮哥你想啊,他什麼都不懂,你搶了他又能怎麼樣,直接生米煮成熟飯他又不懂什麼,更不會說什麼。然後馮哥就去找紀總,不愁紀總不同意這門婚事……”
“我覺得這方法行,就是之後馮哥真要就這麼結婚了嗎?”
“結婚又怎麼樣,又不是以後不能出來……”
“哐當!”
“哐當”一聲響,後麵那位的話還沒出來,齊暮楚已經從洗手間的隔間裡走了出來。
馮家豪正在跟三四個人在裡麵抽煙。
猛地看見是齊暮楚,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也包括馮家豪。
“齊……齊總,這麼巧啊。”
齊暮楚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說話,隻是徑直到水池前去洗手。
此時的齊暮楚雖然不像一年後那麼令人聞風喪膽,但名聲響亮,影響力已經很驚人。
馮家豪就算不被家裡叮囑也不敢再招惹他,雖然心裡不服氣還有,但此時也隻能強顏歡笑:“那個齊總,我們剛才開玩笑說的,你應該不會當真吧?”
齊暮楚覺得他這問題問得實在愚蠢。
又隔著鏡子盯了他一眼,齊暮楚慢悠悠地說:“馮少爺這些年還是這麼喜歡玩陰的,沒什麼長進,估計被你禍害的人應該不少。”
馮家豪:“……”
雖然生氣,但隻能繼續裝傻微笑:“齊總這說的是哪裡的話,我這幾個小弟就是在開開玩笑。”
“你最好是。”
撂下句話,洗完手的齊暮楚直接離開。
等在洗手間門口的下屬立馬迎了上來,彙報:“齊總,綏州那邊的事都安排妥當,您隨時可以過去。”
“嗯。”
下屬:“那馮家少爺一直都挺橫行無忌的,他現在雖然老實,但那也隻是在您麵前。我擔心……您說咱們要不要提醒一下紀教授啊?”
齊暮楚聞言看了他一眼。
須臾過後,緩緩說:“那就私人提醒一下。”
……
原本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
沒過兩天,下屬卻來彙報:“紀教授根本沒有公開的社交賬號,微信也加不上,發郵件不看,估計是把我當成騷擾廣告或者恐嚇信息了,以私人名義根本聯絡不上啊,這怎麼辦呢?”
齊暮楚:“……”
齊暮楚那會兒正被兩個城市的兩個項目弄得焦頭爛額,當即無奈地扶了扶額:“這麼點小事也需要我給你想辦法嗎?”
下屬嘿嘿笑:“那個,您不是認識濱大理工院的院長嗎?上一次您也算是幫了他們的大忙,你們不才見過麵?要不您給他打個電話,要他提醒下紀教授不就好了?”
齊暮楚:“……”
想起那位傳說中的紀大少爺不僅不是他們這個圈子的,而且感覺應該十分天真無邪。
且他又與家人不睦,是少年離家,很可能孤苦無依……
齊總捏了捏鼻梁,最終還是親自打電話給理工院的院長,管他要那位紀教授的聯絡方式。
院長:“哦?可以問一下齊總想要小紀教授的聯絡方式是要做什麼麼?”
齊暮楚:“是私人方麵的問題。”
——被紈絝盯上需要小心,這種問題還是直接告知當事人比較好。
電話那頭的院長聲音卻忽然興奮:“!哦哦哦……那好那好,等我問一下小紀,如果他願意的話我就叫他直接聯係您。”
之後掛斷電話。
齊暮楚:“……”
當時沒多想。
頂多是覺得院長挺嚴謹的,挺注重下屬們的隱私。
之後齊暮楚就去開會了,連續兩天都一直工作到淩晨兩點,隔天又早起開了個會。
倒完全把這回事給忘了。
連續不間斷的高強度工作讓他胃口差到極致,這天中午飯也沒怎麼吃。
後來坐在車上,他一邊閉目養神,一邊聽坐在前麵的徐輕給他彙報今天剩下的工作流程以及會麵邀約。
“下午一點半,您約了紀教授在濱大咖啡館碰麵……”
“等等,哪個紀教授?”齊暮楚驀地睜開了眼。
徐輕:“呃,就是紀教授啊!”
齊暮楚:“我什麼時候約了紀教授?”
徐輕:“看記錄是前天……哦我想起來了,他打電話過來,說您有私人問題要跟他碰麵……時間地點是他定的,我就先記上了。我還跟您確認過呀?……就前天半夜十二點左右,會議中歇的時候。”
齊暮楚:“……”
他完全沒印象。
也許是在想彆的事沒聽到,被徐輕以為是默認會去了。
一見齊總這反應,徐輕就知道可能是哪裡搞錯了。
可他不理解,也實在是好奇到底怎麼了、這個紀教授是誰,齊總以前可沒有什麼私人問題啊!
便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詢問:“齊總?是什麼樣的私人問題呀?”
齊暮楚:“……立即通知楚士銘過去,那是我幫他約的人。”
楚士銘就是他那位很有愛心,卻總也聯係不到紀教授的下屬。
徐輕:“啊??可是楚總他去通州了,今天早上的飛機。”
“……”
齊暮楚抬腕看了眼手表。
下午13:15。
“算了,去濱大。”
徐輕:“嗯?”
回想剛才徐輕說的,他下個會是下午三點。
齊暮楚捏了捏鼻梁:“去那家咖啡館。”
那時候的齊暮楚尚且沒有料到,自己的人生軌道會在那個下午發生變化。
那是個陽光明媚的午後,他推開咖啡館的門走進去,門上的鈴鐺叮咚作響,發出一串清新悅耳的聲音。
咖啡館裡沒什麼人,隻有靠窗的角落裡坐著一名青年。
青年穿著白襯衫,沐浴在陽光下,周身上下纖塵不染。
他坐姿很直很正,兩手捧著本厚厚的書,指節修長指骨突出,麵部被書本半遮半掩。
他姿勢很乖,看書專注極了也安靜極了,直到齊暮楚走到近前,青年都沒有察覺。
而走到近前的齊暮楚,也才看清青年玉一樣被精雕細琢打磨過的容顏。
“……您好。”
“!您好……”
青年猛地抬頭,漂亮的桃花眼邊,一枚精致的小淚痣分明顯現。
細白的手指禮貌地合上書籍放下,他俊秀清雋的臉上綻開一個笑容,唇紅齒白的:“是來相親的齊先生嗎?”
“?”
齊暮楚微微一愣。
常年古井無波的鳳眼一瞬間也略微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