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真央回國這件事,到了第二學期末的時候, 便迎刃而解了。
——參加U17的半途, 跡部突然十分堅定地對父母說, 要留在日本。其意誌之堅定, 態度之堅決,差點把父親引得想要動用家法。
最後甚至驚動了隱居在彆墅裡、不怎麼過問家族事務的祖父。
真央覺得,自家哥哥這一出著實鬨得大。
她若是想不回去,頂多是父母那裡難辦, 但哥哥若是執意要轉圜安排留在日本這個並不那麼頂尖的高中, 整個家族都是要驚動的。
過程極其複雜, 跡部連真央都牽出來說事, 說是要為了“真央和未來妹夫的愛情”而留在日本,什麼著調不著調的說法都用上了, 最後還苦口婆心地磨了祖父整整三天, 總算是讓說服了家裡人。
然而他口中所操心的“真央和未來妹夫的愛情”, 順著蛛絲馬跡已經查到赤司家門口的跡部, 如果說真有什麼操心的,那大概就是怎麼為難赤司、在可行範圍內找回場子了。
平心而論其實不必如此,商場上有贏就有輸,多少罷了,是他沒能顧及周全,這才讓赤司一招得手, 坐收漁翁之利。
表麵看來赤司不過是乘著東風幫了忙, 實際上這樁人情賣的可是大了去了。
跡部縱然知曉這是自己技不如人, 到底看赤司不順眼還是沒有妨礙的:誰讓他半途出手,讓人防不勝防。
對手不會告訴你確切的出手時間。
這點跡部從小就明白。
然而即便從情理上赤司無可挑剔、打為錯處,在身為【妹夫】這重身份上,跡部還是有相當理由可以生氣的。
於是在真央和跡部都確定不必在高中前就回英國後,真央每天都花式看著跡部挑刺赤司,而赤司也著實在認真思考該如何補償大舅子。
送單子?
不行。
不僅賄賂的意味太重,且憑跡部心高氣傲,怕是適得其反。
那麼隻有……
赤司心念一轉,想到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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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央發現哥哥對待征君的態度不再那麼冰天雪地的寒涼,已經是數天後的事了。
“征君你到底用了什麼辦法?”
真央頗為驚奇,她可是知道自家哥哥這次氣得不輕,自己都沒辦法在他麵前為征君說一字半句的好話。
“同等回價。”赤司說,“怎麼把跡部君惹生氣的,就怎麼讓他消氣。”
先前赤司借了鳳鏡夜一次東風,攔了跡部的路,但對跡部不能貿貿然如此行事,心有傲氣者最難把握,赤司打著合作之名讓了好處,總算是圓滿解決了。
#惹誰都不能惹大舅子#
事件的解決讓國三末期的氣氛都似乎都變得輕鬆起來,而唯一僅剩要解決的事——
“那我們以後就是異地戀了?”
真央雙手交疊,頗為考究地作出如此結論。
赤司:“……”
他語氣溫和、循循善誘地道:“都是可以商量的,還沒有完全定下來。”
被真央說得,他內心剛放下來的石頭不知不覺又提上去了。
“征君不是想去洛山嗎?”真央有些好奇地看著他,“我記得是為了和隊友們的約定沒錯吧?”
赤司頷首。
“這樣的話更不能隨便更改啦。”真央語調平穩,“東京內的學校沒有符合征君心意的,才會遲遲無法定下來吧。為了我貿然求取中間選項,對於我來說可是會良心不安的。”
她朝赤司笑了笑:“征君你看,我也沒有為了你改變想法的打算。”
“所以——”
“異地戀吧。”
赤司:“……”
他現在可以肯定自己沒有感覺錯——真央對這件事抱有的是積極態度!
素來對真央滿意到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赤司突然感覺到了一股不知名的壓力和窒息:真央到底為什麼會覺得這件事是正麵的?
他平常給真央的壓力太大了嗎?
在赤司滿腹疑慮焦灼思考的同時,真央繼續道:“我們現在每天都會見麵,俗話說,小彆勝……嗯,有分離才有相聚,不要難過,不要難過。”
她說話穩妥,聽上去也是有理有據的。
赤司微微蹙眉:“你真是這麼想的?”
他語調沉了些許,顯出幾分深靜的威嚴。
真央一噎,氣勢不知不覺就弱了:“……東京和京都隔得不遠呀。”
赤司靜靜地看著她。
“……好嘛。”妥協用語一出,真央還像模像樣地歎了口氣,“我是認真算過了,真的不遠,又不想你特意為了彆的事項乾擾沒能去最優選的學校,我自己也不想離開櫻蘭……所以這個應該是最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