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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國、北中縣議政廳內。
一身戎裝的袁紹將頭發梳理的一絲不苟,連披風上都是一層不染的,他在細細端詳著麵前的地圖。
漁陽的鮮於輔、遼東的烏丸,再加上我,三路進軍,公孫瓚如何不亡,此戰過後,我將一統北國,叫袁術那廝還怎麼張狂!
沮授、田豐、辛毗、荀諶、辛評、郭圖、許攸、逄紀...
袁紹帳下的謀士,可以說是放眼整個大漢天下最豪華的配置了,有長於大勢的,有精於應變的,有明悟人心的,哪怕是如日中天時候的董卓也跟他沒法比。
而且,這些家夥多是大有來頭的,背後家族勢力盤根錯節,袁紹振臂之下,他們就能發動家族力量短時間內投入大量的財力、人力、物力,說呼風喚雨是真不過分。
在這樣的大背景下,郭嘉這種出身寒門的人就顯得太過渺小,甚至是微不足道。
廳外吹來一陣裹挾春意的涼風,卻讓袁紹皺起了眉頭,他抬起頭來,麵露不悅在謀士序列掃視了一圈,最後眼光落在了那個眼神迷離、身上被洗的發白的儒袍鬆鬆垮垮,連束冠都有些歪了。
“郭奉孝,你昨夜又是一場宿醉吧?酒氣都撲到我這裡來了!”袁紹很不喜歡這位來自潁川的士子。
人靠衣裝馬靠鞍,邋裡邋遢、放蕩不羈、不修邊幅的郭嘉在從小錦衣玉食、衣著光鮮的袁紹眼中實在沒眼看。
而且這家夥想法天馬行空,總是那麼標新立異,顯著你了嗎,如果不是看在荀諶這層麵子,早就想下逐客令了。
郭嘉笑著搖搖頭,也不搭話,日子是越來越難混咯。
“友若,把他拉下去!”眼不見為淨,袁紹嫌棄的擺手。
“喏。”荀諶無奈的拉著郭嘉往廳外走去。
這家夥從小就是這個尿性,欣賞他的覺得他灑脫不羈,看不慣的,當然就是覺得這是恣意妄為,可荀諶心裡明鏡似的知道,這些都是表象。
郭奉孝的內裡,那是擁有經天緯地之才,雄主得其,不亞於周公得呂望、漢王得張良。
也怨不得其他,隻能說這兩人就是合不來,有什麼辦法呢。
“友若啊,我又給你添麻煩了,你如此明理,袁將軍自然多有偏愛的。”一隻手被荀諶拖著,他就用另外一隻手解下腰間的紅色酒葫蘆,用嘴巴撥開酒塞,咕嚕咕嚕的灌了起來。
“你我之間還談這些做什麼。”
荀諶倒也不在意,其實他也不是那麼喜歡袁紹,來北國說到底是為了家族利益,沒法子的事。
相反郭嘉的這份灑脫反而更讓他向往,苦笑道:“其實我還羨慕你呢,想什麼做什麼,不必為世俗瑣事縛手縛腳。”
回到了郭嘉的臨時住所,荀諶才長歎一口氣,“奉孝,你若在這裡呆的不開心,要不考慮去找文若吧,曹操有識人之明,你的才華在他的麾下必然能大放異彩。”
“曹操啊...”
郭嘉雙手後撐坐席,仰頭看著穹頂,笑道:“能讓文若都推崇的人,想來是不會差的,不過這事,我還得再考慮考慮。”
“我看啊,你是怕他熬不過這次的危機吧。”荀諶嗤笑了一聲。
“那也不至於,袁、呂之流貌合神離,還能真的一條心不成,就看他能不能巧用離間了。”郭嘉不以為然。
“功高莫過救主啊,真不去?”雪中送炭什麼的最容易讓人銘記於心了,荀諶覺得對於國家來說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不急,不急,我自負有才,還擔心沒地方去嗎,喝酒,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