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內侍恍惚的功夫,王晏又問完了三個人。
這三人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遞出來的那張字條,字條上所寫決定他們的生死。
終於,王晏將字條展開,片刻之後,他看向身邊的桑典。
三個人被一起拉到旁邊。
手起刀落。
黃內侍都忘記了箭傷的疼痛,而是咧著嘴眯上了眼睛。
太血腥了,他都看不下去。
聽到倒地的聲響,黃內侍還是忍不住乜了一眼。
哎呦喂,他瞧見兩個圓滾滾的頭落在地上。
三人殺了倆,還有一個人哆哆嗦嗦站在原地,那人臉上滿是茫然和恐懼,顯然沒想到自己還能活下來。
王晏看向那活著的工匠:“你說的一點是對的,去年二月份你們向保州運送鏃三萬件,其實隻有一萬件。”
王晏道:“大名府卻用了二十輛騾車,其中十幾輛車拉的是什麼?”
工匠知曉了自己為何能活下來,竟然隻是這一句話。他說的每一個字,他們好像都能辨出真假。
工匠腿腳發軟:“錦緞。”
王晏追問:“哪裡來的錦緞?”
工匠顫抖:“我們也不知曉,都是……都是……”
工匠看向譚驤,無論如何也不敢再說話了。
王晏不再追問,桑典伸手壓住那工匠的肩膀,工匠整個人立即癱軟下去。
這工匠最終沒有被殺,而是丟在了一旁。逃過一劫的工匠,眼淚涕淚橫流,控製不住地顫抖。
桑典又抓了一個工匠帶過來。
連著殺了三人,工匠們早就麵無血色。
桑典將布團從工匠嘴中取出,那工匠還沒說話,先吐起來,折騰了半晌,仿佛要將膽汁也嘔乾淨。
不過他也沒讓王晏久等,就開口央求:“天使大人……不是……我們不說……而是……不敢說。”
“我們借由軍器工坊買賣貨物本就是死罪……家中老小還被人捏在手中……我們說了也是死……不說也是死……不說……好在家人還能有條活路。”
王晏目光深沉,對這工匠沒有半點的同情,他淡淡地道:“本官會上奏天家,今晚殺的這些人,意圖謀逆,應追究其族罪責。”
工匠瞪大了眼睛。
所以他們不供述出內情,族人也會死。而且謀逆大罪……族中彆想再有一個活口。
這天使好狠。
工匠萬念俱灰,一時沉默。桑典卻不給他時間思量,上前拎住了他的領子。
“我說……”工匠驚駭中道,“兩個軍器作坊之間運送東西,貨物盈利各留一成,剩下的全都被軍中收走。”
工匠深吸一口氣:“通常都是指揮使和副使前來吩咐我們做事。”
“他們不會與我們說實情,但咱們做久了,也猜的七七八八。軍器作坊裡都有陰陽賬目,鏃其實指的是錦緞,甲片是茶,皮子是……鹽,雜物可能什麼都有。”
“我們最遠往北送過定州軍器坊,我記得是……去年五月,賬目上記的是甲片,其實是茶葉。”
旁邊的譚驤聽到這話開始掙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