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侯突然想到常樂長公主這幾日身子不好的事,他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什麼,心中大驚,當即起身出了書房,往太子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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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自成年後便入住東宮,現下已三年有餘。聖人雖有諸多皇子,但大多不成氣候,再加上李摯生母,皇後宋氏娘家勢大,李摯這個位置坐的很是穩當。
人太順,就容易養成驕傲自大的性格,李摯便是這樣的人。
永寧侯趁著夜色,急匆匆入東宮,求見李摯的時候聽說他正在跟新收的宮女玩樂。
永寧侯被李摯的貼身太監攔在門外,聽著裡麵嬉笑玩鬨的聲音,眉間的褶痕越發明顯。
“侯爺,這大半夜的,您怎麼來了?”大太監肖淵笑眯眯地看著眼前身材肥圓的永寧侯。永寧侯長了一張和藹可親的臉,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一隻老狐狸。
永寧侯乃當今聖人的結拜兄弟,聖人能成功打敗先太子繼承皇位,永寧侯可是出了不少力的。隻可惜兔死狗烹,聖人繼位之後越發多疑喜猜忌。
永寧侯這隻老狐狸沉寂數年,風頭一轉,向太子投了誠。從前那些跟隨聖人的老臣們不是告老還鄉就是被賦予了一個閒差,隻有永寧侯手裡還攥著一個五城兵馬司。
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官職,但京城裡都靠這五城兵馬司調度。在加上永寧侯頗有些腦子,因此太子李摯也將他視作心腹,這些年太子做大,跟永寧侯脫不了乾係。
隻是太子年紀漸大,越發有自己的主意了。
永寧侯在宮殿門口等了近半個時辰,那邊李摯才意猶未儘的將宮女打發了出去,讓肖淵領著人進來。
奢靡豪華的宮殿內散發著古怪的麝香氣息,永寧侯一眼看到橫躺在榻上衣衫不整的太子殿下,臉上和脖頸處還殘留著明顯的胭脂印子,將“荒唐無度”這四個字演繹的淋漓儘致。
溫少剛愣了愣,然後拱手問安道:“殿下。”
太子朝他擺擺手,“這麼晚了,你過來乾什麼?對了,本宮聽說今日是你女兒跟探花郎的訂婚宴?哎呀,本宮忙昏天了,竟忘了這事,待會兒補你一份禮。”
“多謝殿下。”話罷,永寧侯溫少剛朝站在自己身旁的肖淵看一眼,顯然是有正事要說。
太子朝肖淵擺擺手。
肖淵躬身退下去。
等肖淵走了,溫少剛這才迫不及待的詢問,“殿下,您是不是對常樂長公主做了什麼?”
李摯抬手撥了撥自己的衣襟,慢條斯理坐起來,“怎麼了?一個無權無勢隻知道吃齋念佛的長公主罷了。”
溫少剛聽到李摯的話,心涼了半截,“殿下,您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動常樂長公主啊。”
“我隻是讓人去下了一點毒,聽說不是沒事嘛。”李摯不以為然道:“不是你說沈庭安可能沒死嗎?我這是為了逼他出來才給常樂長公主下了一點毒,你看看,這不是自己蹦出來了嗎?”
溫少剛急得直搖頭,可他又不能指著太子的鼻子罵他蠢貨。
“殿下,兔子急了還咬人呢。那沈庭安本來無心爭儲,您這樣一弄……唉!”
麵對溫少剛的擔憂,李摯根本不在乎。
一個小小的沈庭安罷了,先太子之子,如今混著一個小公爺的名號,如果不是無意中發現了他的身份,李摯也不會對他下手,可既然知道了,他就不能留他。
其餘皇子都是這麼被他治得服服帖帖的,李摯並不認為這個沈庭安有什麼特殊之處。
事情已經無法挽回,溫少剛隻好繼續詢問,“殿下,那下毒之人您處置了嗎?”
“牙縫裡藏了毒,會自行了斷。”
麵對李摯“無須擔心”的安慰,溫少剛卻突然想起溫嵐兒跟他說的話。
應該是還沒來得及服毒自儘,就女婢就被陸時行拿住了。這可是天大的人證,如今公主府隱忍不發,陸時行還來找他投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對了,你說陸時行來找你投誠了?”李摯想起今天白日裡永寧侯送來的書信。
“是假投誠,真試探。”溫少剛終於明白過來,他歎息一聲,暗罵自己這隻老狐狸竟也栽了這麼大一個跟頭。
“平陽侯是在試探我跟您的關係。”
他急匆匆入太子府之事,應該已經被陸時行的眼線看到了。那女婢說不定就是陸時行故意讓嵐兒看到的,為的就是亂他的心,讓他露出破綻,暴露他跟太子的關係。
永寧侯剛剛想通,可為時已晚。
那邊陸時行收到眼線消息,永寧侯果然是太子李摯的人。
而那個被溫嵐兒看到的女婢,實則是陸時行讓人假扮的,真女婢早已吃下牙縫裡藏的毒,在被陸時行按著腦袋往柱子上撞的時候,毒發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