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知魚雖然高興,但她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小娘子神色警惕地看著男人,攥著和離書拉開彼此距離,“你這麼幫我,是為什麼?”
陸時行身著蟒袍站在那裡,那一刻,他半身沐浴光華,半身落在暗處。
他本就生得氣勢十足,如今穿上這身蟒袍,更令人不敢直視。
“蘇小姐冰雪聰明,覺得我如此幫你,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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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轆轆行駛在回蘇家繡坊的路上。
蘇妙玲拿著和離書,愛不釋手,又哭又笑。
她確實在平陽侯府上,似乎是料定了蘇知魚會來,因此陸時行便讓人將蘇妙玲安置在後花園裡吃了一下午的茶。
可憐蘇妙玲還以為這是那平陽侯在憋著什麼酷刑,嚇得戰戰兢兢,在日頭下曬了一日,人都整整黑了一圈。被蘇知魚帶回去的時候還傻呆呆的,直到看到了那封和離書,才萬般不敢相信的接受了現實。
“妹妹,你說這平陽侯為什麼要幫我呢?”
蘇知魚坐在蘇妙玲身邊,她單手托腮,似乎在發呆。
蘇妙玲又喚了她一聲,她才回神,“嗯,姐姐說什麼?”
“我說這平陽侯為什麼要幫我呢?”
“可能是他心地善良吧。”
蘇妙玲:……
誰人都知道這位平陽侯可是天生的羅刹轉世,殺人如麻,聖人見其,都要避他三分鋒芒。
這樣素未相識的人,說他“心地善良”才會幫她,實在是不能讓人信服。
“會不會……有什麼陰謀在裡麵?”蘇妙玲很緊張,她剛剛經曆過人生大事,離家、喪夫,心理防線很脆弱。
蘇知魚點頭道:“沒錯,他貪圖我的美貌。”
蘇妙玲:……
蘇妙玲猜測蘇知魚大概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現在結局是好的,她就權當是自己運氣好。
“妹妹,你前些日子說等那‘吳道子’裙做好便要回蘇州,我聽說那裙馬上就要好了,你什麼時候走?”
一開始,蘇知魚確實是計劃要離開,可現在……“再等幾日吧,若是那裙送出去後常樂長公主不滿意,我們走了,會壞了蘇家招牌的。”
雖然蘇知魚說得冠冕堂皇,但她知道這隻是一個借口。
“也是。”蘇妙玲單純地點頭。
兩人各自沉默了一會兒後,蘇妙玲捏著手裡讓人重獲新生的和離書,眼眶再次漸漸濕潤。
她擺脫了讓她痛苦的地獄,身上的枷鎖卻並未完全去除。
她知道周銖對她不好,可她不敢離開,因為她害怕。
在周家,她起碼有吃有穿,可若是離了周家,她連自立的能力都沒有。
金絲雀做久了,便會喪失野外生存的能力。
蘇妙玲轉頭看向蘇知魚。
她知道蘇知魚會幫她,可若是她總想著要依靠彆人,不就跟從前一樣了嗎?
蘇知魚注意到蘇妙玲的眼神,心中大概也猜到她這位堂姐在想什麼了。
“堂姐,你還記得你小時候寫給我的信嗎?你說,以後要繼承大伯的繡坊鋪子,將自己的繡品送往天下各地,讓所有人都用上你繡的繡品。”
“那都是小孩子的話,當不得真。”
如此宏大的願望,如今看來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蘇妙玲羞得麵色燥紅,根本不敢抬頭。
蘇知魚卻十分自然,“堂姐還記得我寫了什麼嗎?”
蘇妙玲欲言又止。
“我寫,要做天底下最美的女人。你看,夢想也沒有那麼難嘛,起碼我就實現了。”
蘇妙玲:……她突然覺得自己的願望變得如此樸實無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