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交手幾個回合,李長安雖然沒能將那魔門妖女殺死,卻也讓她在猝不及防之下受了重傷。
魔門妖女踉蹌後退幾步,驚疑不定看著李長安。
喘息半晌後,這才咬牙切齒詢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是不是練了什麼返老返童的功法?”
返老還童,她過去曾經聽說江湖有人修行過類似的功法。
因而,遭到剛才的重創之後,這魔門妖女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李長安定然修行了返老還童的功法。
不然的話,光憑目前看到的這個年歲。
對方就算從娘胎裡就開始修行,也根本不可能有能夠與她抗衡的實力。
李長安沒有和她解釋的想法。
這個魔門妖女的武道境界應該已經步入了後天,甚至在後天當中很可能也是難得一見的好手,不然的話也不能將曹數的腦袋掛在這城牆上方。
他目前年紀尚小,實力也有限。
輕易殺不了對方。
想到這,李長安沒有繼續糾纏下去的想法,默默將裝有曹數人頭的盒子抱在了懷裡,轉頭準備離開。
他雖然輕易奈何不了對方,但那是不想拿出底牌的情況下。
對方若執意要與他為敵。
他也隻能亮出底牌爭一爭長短。
看著李長安轉頭默默離去的背影,魔門妖女很想將他攔住,可她此刻的直覺卻告訴她,這會兒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不然的話,隨時都可能引來殺身之禍。
眼睜睜看著李長安消失在視線儘頭之後。
感覺自己受到了羞辱的魔門妖女銀牙輕咬,開口道:“這淳安縣還真是臥虎藏龍,死了個曹數又蹦出來個曹數的徒弟,我倒想看看你到底有幾分本事!”
這些年離陽朝廷衰敗的厲害。
各地早就已經丟了歸屬。
現如今,魔門和佛門正在爭奪淳安縣附近的實際控製權。
不,不止淳安縣。
整個廣陵道的歸屬權,都在雙方勢力的爭奪範圍。
今日她來此拔了武狀元曹數,就是為了拉攏山城孫家。
……
從淳安縣城取回了曹數的人頭之後,李長安將其送回了狀元府,狀元府裡曹數的妻妾子女嚎啕大哭。
管家李貴三卻是個機靈的。
其他人還在哭嚎,他便開口試探道:“小少爺,如今老爺死了,兩個小少爺又還小,這狀元府恐怕是要保不住,您對此作何想法?”
他這是在試探李長安。
實際上,意思幾乎已經快呼之欲出了。
——李貴三想讓李長安接手狀元府的家業。
畢竟剛才他可是親自帶著李長安去的城樓旁邊,更是親眼看見了李長安和那魔門妖女交戰,並且打的有來有回。
要知道那魔女連自家老爺都不是對手。
但在李長安跟前,三五下卻沒討到什麼便宜,最後更是默許李長安強行將自家老爺的屍首帶了回來。
李貴三不懂李長安為什麼能夠這麼厲害,更不懂年僅五歲的後天高手意味著什麼。
但他懂得審時度事,更懂得趨吉避凶。
李長安聽懂了管家的暗示,但他對這種行為有些抵觸,因而搖頭道:“我沒有什麼想法,隻要有我在,那魔女應該不敢有什麼動作……”
他本想隨口敷衍幾句。
然後再思考一下自己後續的出路。
卻不曾想剛才還在哭嚎的幾個少年和婦孺忽然走了過來。
為首的師母張香拜倒在地,抽泣道:“長安,你師傅生前就很看好你,說你往後將會是他的繼承人……現在你師父他死了,你甘願冒如此巨大的風險,去那魔門走狗的爪牙之下替他收屍,足以證明你的一片赤誠之心。”
“有道說子承父業!”
“可天龍和地龍兩人資質不濟,也吃不了習武的苦,他們繼承不了這份偌大的家業。”
“你雖然是外人,但好歹是親傳大弟子,也能算是半個兒子,這份家業就算師娘求你收下了,不然你師父恐怕下地獄都要死不瞑目了!”
曹天龍和曹地龍是曹數的兩個兒子。
今年一個十五歲,一個十四歲,此刻也跪倒在地磕頭哀求道:“長安弟弟,求你看在我們父親的份上,將這份家業繼承下來吧!”
曹天龍和曹地龍兩兄弟雖然吃不了習武的苦。
但卻都是聰明人。
曹數一死,狀元府樹倒猢猻散。
就算魔門不再針對他們,可失去了後天高手的庇護,他們一家人在這偌大的江湖就和赤身果體行走的肥羊沒什麼區彆,隨便來個人都能將他們吃乾抹淨。
再加上發現自己兩個兒子都不爭氣之後,曹數生前也透露過準備將家業傳給一個靠譜弟子的想法。
因而,現如今,他們請求李長安的時候都沒有什麼太大的心理負擔。
見一眾家眷哭天喊地,求著自己接受武狀元府。
李長安不由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
以他的脾氣,壓根就不屑做這種類似於吃絕戶一樣的事情。
但眼下既然情況特殊,他也隻能特殊對待。
況且以目前的情況,如果他不收,那麼對曹家而言才是真的滅頂之災。
想到這,李長安歎了口氣。
他在曹家呆了這麼長一段時間。
無論師傅曹數,還是師母張香,對他都很和善。
雖然知道對方的好意之下隱藏著其他的所求。
但這天底下的感情說白了不都是如此麼?
能做好表麵功夫,就已經很不錯了。
武狀元府的家業雖然不算大,但既然曹家堅持要送給他繼承,李長安也沒有任何拒絕的道理。
有了決斷後。
李長安彎腰將跪倒在地的幾人全都扶起來,這才開口道:“師娘,兩位兄長,你們先起來,繼承家業這件事暫且容後再說,咱們先將師傅的葬禮辦完吧!”
見他沒拒絕,三人全都不由自主鬆了口氣。
師母張香起身道:“也好,也好,等將你師傅安葬之後,咱們再向來吊唁的親眷朋友們宣布你繼承家業的事情,你師父打下這麼大一個家宅不同意,可不能被那幫子吃絕戶的占了去!”
李長安點了點頭,沒有什麼意見。
……
七天後,曹數的葬禮結束。
曹家一群親戚們甚至都還沒等曹數的屍體落地,就迫不及待露出了獠牙。
曹家三叔捋了捋胡須。
看了一眼曹天龍和曹地龍兩兄弟,試探道:“天龍、地龍,現在你爹死了,狀元府後院還有這麼大一片地總不可能一直空著,不如給你們堂弟修個房子吧,你堂弟還沒娶媳婦呢!”
曹天龍和曹地龍兩人麵麵相覷。
張香主動站起身,淡淡開口道:“三叔,我家男人雖然死了,但武狀元府還沒有散呢,你想在後院的空地給自己兒子修宅子,這件事情我可做不了主!”
說著,她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李長安,繼續道:“我家男人早就和我說過,如果他在外麵出現什麼意外,往後武狀元府的大小事務就全都由他門下的首席大弟子操持,長安,你過來和三叔打個招呼吧!”
李長安站了出來。
看著眼前這個身高不到一米二的孩子。
曹家親戚們全都有些麵麵相覷,顯然沒搞懂張香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過了好半晌,三叔旁邊一個青年不由嗤笑道:“二嬸,您是不是糊塗了?天龍、地龍兄弟還沒繼承這份家業呢,哪輪得到這麼一個不知底細,不明來曆的外人來染指?”
青年瞥了李長安一眼,又瞥了張香一眼,陰惻惻道:“莫非二叔才剛走,伯母您就開始忍不住胳膊肘往外拐了?”
這名青年是曹家三叔的兒子。
平日裡仗著曹數的名頭,在鄉裡沒少橫行霸道。
現如今曹數一死,以曹天龍和曹地龍的本事,製定保不住這份家業,因而,他第一個就想衝上來分點好處。
原本,他不過是想占一兩塊土地。
然後再慢慢蠶食。
卻不曾想張香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好好一份家業不傳給自己親兒子,反倒傳給一個外人。
這讓他找到了攻訐的理由。
當即陰陽怪氣損了幾句。
聽到這誅心之語。
哪怕張香早有心理準備,卻也還是被氣的臉都白了,忍不住怒罵道:“這份家業是我男人一拳一腳打下來的,我男人想把家業給誰就給誰,你們曹家出過什麼力氣?憑什麼說我胳膊肘往外拐?”
曹家三叔的反應速度還沒自己兒子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