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2 / 2)

梟雄入贅後 今夜來采菊 14977 字 8個月前

“……”

“把蠟燭熄了,過來躺下。”

楚熹是真不怕仇七對她做什麼,但凡仇七想對她做點什麼,都不會把被褥鋪的一個在天南一個在地北,中間隔著一個太平洋。

仇七拿手蹭蹭衣角,彎腰吹滅那對紅燭,摸著黑爬上了炕,仍舊是緊挨牆根,仿佛那牆根能帶給他安全感。

楚熹腳抵著窗台,頭挨著炕沿,突然意識到這炕短的離譜,借著幽幽的月光,側過身去看仇七,他果然蜷縮著一雙長腿,被蓋在他身上,像一座小山似的。

“仇七。”

“嗯……”

“我給你取個名字吧。”

仇七沉默了良久,輕輕說:“好。”

楚熹想給他取一個有寓意名字,在腦海中不斷翻找從前學過的詩句,都感覺不適合仇七。

仇七該叫什麼?

仇滿倉,求滿倉,他肯定喜歡,就是未免太土了,還不如仇七這名號喊出去霸氣。

嗯……再土也土不過薛添丁。

楚熹決定,下次見到薛進就喊他薛添丁,讓薛添丁像老爹的楚貔貅一樣,傳遍大江南北。

“有人。”

“嗯?仇友仁是不是太虛偽啦?”

仇七笑了一聲,又壓低嗓道:“外麵有人。”

楚熹立即反應過來:“是屠老六派人來聽牆角,看我們有沒有洞房?”

“或許,或許是。”

“哼。”

楚熹清清喉嚨,突然小聲叫起來。

仇七頭皮都麻了,顫著聲問:“你,做什麼……”

“屠老六要知道我們倆沒洞房,再叫我嫁給彆人怎麼辦?”楚熹飛快的說完,又“嗯嗯啊啊”的繼續叫。

仇七那邊徹底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楚熹覺得他太安靜了,光自己叫有點假:“你也哼兩聲呀。”

“不,不要……”

“這該是我的台詞。”楚熹活學活用,讓叫聲更豐富多彩,層次分明。

仇七原本以為,西北王薛進,合臨謝燕平,陸家雙生子,那些都是她隨口胡扯的,現下終於相信了,心裡陣陣的泛酸。

叫了半響,楚熹喘口氣道:“好累啊。”

“……差不多了。”

“我還不是為了讓你有麵子,怎麼也得一個時辰起步啊。”

“不,用。”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楚熹就有始有終的進入到最後階段,而後緊緊閉上嘴巴。

不多時,屋外傳來細微的腳步聲。

楚熹感覺那人走遠了,才冷哼著道:“還非得聽完,真不要臉。”

仇七不說話,甚至連呼吸都很壓抑克製,似乎在這間屋子裡憑空消失。

楚熹看著那座紋絲不動的小山包,不由問:“你……為什麼不碰我呀?你有喜歡的女子了?”

仇七背對著她,聲音有些啞:“沒,我知道你看不上我,我也,配不起你。”

楚熹真想,真想讓薛添丁過來聽一聽。

狗日的薛添丁,嘴上“啊我身份低微不敢高攀”,心裡準是“為了安陽犧牲色相我受苦了”。

媽的,想想就來氣。

等她再見到薛進,一定要好好跟薛進講講今晚的事,讓薛進知道自己演技有多不接地氣!多脫離人民群眾!

“其實,你挺好的,隻可惜我已經和謝燕平定親了。”

“嗯……”

“哎,睡覺吧,好困啊。”

小山包動了一下。

仇七說:“你還沒給我取名字。”

“對呀,差點給忘記了。”楚熹笑了一聲道:“叫仇陽如何?”

“仇陽……”

“仇陽,是天上的太陽,春日載陽,有鳴倉庚,意思是春日裡陽光暖意融融,黃鸝鳥宛轉悠揚的唱著歌,雖然身在土匪窩,命攥在彆人手裡,但昨日在你背上,我就有這樣的感覺,很舒服,很愜意,不管你信與不信,這是我的真心話。”

春日載陽,有鳴倉庚。

仇陽,是天上的太陽。

“你不喜歡嗎?你要不喜歡的話,我還有一個,這個你保準會……”

“我喜歡。”

“啊,那就好。”

楚熹沒來得及說出“求滿倉”。

也萬幸她沒說出“求滿倉”,否則未來在輝瑜十二州赫赫有名的戰將仇陽,將擁有一個極難讓人叫出口的名號。

一夜無話,時至天明。

楚熹睡醒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到底年輕人,火力旺盛,一覺睡得口乾舌燥,眼皮也黏糊糊的睜不開,她想喊仇七給她倒杯水喝,名字到嘴邊,又急急咽回去,抻長聲喚道:“仇陽——”

外麵傳來沉重的腳步,幾乎立刻就到了跟前:“怎麼了?”

“我渴,想喝水。”

“好。”

仇陽給她倒了一碗水過來,楚熹迷迷糊糊的喝了兩口,睜開一隻眼睛,往碗裡看,那碗裡是黃澄澄的綠茶,每根茶葉都是完整的,密密匝匝鋪在碗底。

“我在院裡劈柴,你有事就叫我。”

“你忙你的,我也沒什麼事。”

“不,你隻管叫我就行。”

楚熹笑了,點點頭。

一整個上午,仇陽就待在院子裡,楚熹喊他的名字,他才會進屋。

“仇陽!牆上有蟲子!”

“仇陽——我餓——”

“仇陽,仇陽,茅房在哪呀?”

“仇陽!這茅房太臟了!”

楚熹起初喊他的名字還得遲疑一下,越叫越順口,都把仇七給忘到了腦後。

但出了這扇門,仇陽還是那個沒有名字的仇七。

……

謝燕平苦等兩日,舟鳳帝軍仍了無音信。

倒是合臨來人傳話,沂都已然穩握錫州礦山,朝廷頹勢無可挽回,讓他早下決斷。

顯然,謝城主放棄了與安陽的結盟,接受了陸廣寧的示好。

這是楚熹被抓進蟠龍寨的第七日。

屠老六耐心快到了儘頭。

合臨將士的耐心也要到了儘頭。

不知是誰把沂都願意出兵合臨的消息傳到了將士們耳中,將士們麵上不顯,背地裡卻怨聲載道。

那沂都十五萬精兵強將,願意庇護合臨,這是旁人求也求不來的好事,他們城主公子竟然還三番兩次的推脫,西北軍眼看著就要打進合州,他們還在這,還在這……

再難聽的話,那些將士們倒也說不出口了。

可謝燕平心裡很明白他們的意思。

父親的話猶在耳畔。

“將士們給謝家賣命,是為了合臨城裡他們的父母親長,不是為了你那小情小愛,你要顧全大局。”

顧全大局。

謝燕平鬆開緊握的手掌,一向挺直的脊背,此刻微微坍弛,像是支撐著他的那一股活氣被抽離出身體,他輕聲吩咐侍從:“拿紙筆來。”

“公子可要給沂都回信了?”

“嗯。”

侍從跟在謝燕平身邊多年,深知謝燕平少年老成,理智且清醒,做決斷從來無需猶豫,看他萬般煎熬的等待了兩日,心中略有不忍:“公子不妨再試一次,猴子山那些土匪……”

“你也知道,我們打不贏。”謝燕平眼底是一潭死水,徹徹底底的死水:“去拿紙筆吧。”

“是……”

沂都的水軍就等在常德,收到信不足半日便趕到了猴子山,率兵的竟是陸家那對雙生子。

陸深陸遊原本和謝燕平關係是很好的,起碼見麵會說笑幾句,可這回見了謝燕平,目光裡滿是不屑一顧。

他等這兩日,何止消耗了屠老六與合臨將士的耐心。

“一群烏合之眾,膽敢屢次三番的作亂,真是活膩了。”陸遊身著白衣銀甲,烏發高束,當真是鮮衣怒馬,意氣風發。

而陸深未著甲胄,隻一襲素淨的白衣,他皺著眉對陸遊道:“不可魯莽,保全楚三小姐的性命要緊。”

“刀架在脖子上,看那幫土匪敢不放人。”

像是早就在等候沂都似的,各方水賊緊跟著找上門,聲稱屠老六抓了廖三,他們願做先鋒,殺上山去救出廖三。

陸遊哪裡曉得廖三哪根蔥,他隻曉得這批水賊是他們沂都水軍的財神爺,要不是水賊在沂江放肆,那些商人也不會重金請沂都水軍護送貨船。

水賊們甘願做炮灰,他自然不會反對。

三方人馬摩拳擦掌,蓄勢待發,預備一舉攻下猴子山。

而猴子山上也得到了消息。

比起即將來臨的生死危機,眾土匪更在意另一件事。

謝燕平和陸家雙生子,居然能並肩作戰,關係處的,還挺好?

那安陽少城主真沒說大話啊!

蒼了個天啊,再過兩日是不是西北軍也要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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