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第 172 章(2 / 2)

梟雄入贅後 今夜來采菊 10567 字 8個月前

薛進蹲下身,一口咬掉上頂那顆。因為楚熹總說,楚楚給他吃東西,他一定得吃,這叫科學育兒。

可吃完,薛進覺得不對了。

憑什麼楚熹說什麼他就聽什麼!就是他平時太順著楚熹!才會讓楚熹這麼不把他當回事!都不提前知會他一聲就跑到大庭廣眾之下說什麼和離!怎麼?是和祝宜年仇陽陸遊他們商量好了要逼著他點頭?!

薛進越想越生氣,但嘴裡圓滾滾的山楂已經不能吐出來裝回去了,隻好嚼碎了咽下。

“爹爹,甜不甜?”

“嗯,甜。”

薛進說了句違心話。

這冰糖葫蘆酸的發苦,他真不明白小孩怎麼老惦記著要吃。

在街上逛了一圈,糖葫蘆要吃完了,楚楚也沒瞧見賣糖糕的。

她當然瞧不見,但凡路過糖糕攤子,薛進都給擋得嚴嚴實實,她還沒有薛進一條腿長,能瞧見才怪呢。

“爹爹,我餓了。”

“去閆樓吃晚膳好不好?”

“不回府裡嗎?”

“小廚房翻來覆去就是那幾道菜,出來換換花樣不好嗎?”

薛進意圖晾著楚熹,讓她自己一個人反省反省,但忍不住,總去揣摩楚熹的心思。

或許,楚熹是因為老四和冬兒的死遷怒他,聽從楚光顯的攛掇,要和他分道揚鑣,又或許,楚熹像吃膩了小廚房的飯菜一樣,也吃膩了他?想換換花樣?

薛進很煩亂,哪個原因他都不能接受。

他最不能接受的還是楚熹今日痛痛快快的那句“我同意和離”。

每每想起,薛進都有點透不過氣,誰知道他在廳上坐著,聽楚熹在那裡談條件,眼睛裡都直冒金星。

缺氧了。

和楚楚在閆樓吃飽喝足,將近亥時,薛進才帶著她回府。

一進門,本就沒消下去的怒火更添了一把乾柴。

楚熹居然在睡覺!虧她還能睡得著!

薛進手都在發抖了,硬忍著對女兒說:“娘睡著了,楚楚乖,也早點回房去睡。”

“那,這個,爹爹替我送給娘。”楚楚高舉著給楚熹帶回來的禮物,一個精致漂亮的小糖人。

薛進點點頭,接過小糖人:“去吧,夜裡不要看書了,傷眼睛。”

雖然被薛進領出去玩了一晚上,但楚楚還沒有忘記“和離”的事,她握住薛進修長的手指,輕輕搖晃了一下,眼裡的擔憂難以遮掩。

父母吵架,尋常小孩多是偏向母親,牽掛母親,楚楚不一樣,她比較偏向薛進。

倒不是因為薛進對她更好。

在這個家裡,薛進作為上門女婿,總歸是更弱勢的,楚楚預感到,倘若父母和離,薛進一定會被趕出家門。

“乖,回房去吧,記得要仔細刷牙,不然半夜會有小蟲子鑽到你嘴裡。”

“知道了……”

楚楚離開後,房中隻剩薛進和楚熹。

好,天時地利,就差人和。

薛進走到床榻旁,很不客氣的伸出手,推搡搖晃,將那酣睡正香的人叫醒。

“彆弄我。”楚熹煩躁的翻了個身,連眼睛都沒睜。

“起來,我有話跟你說。”

“……明早說。”

楚熹含含糊糊,半夢半醒似的丟出這樣一句話:“我現在很困,你把嘴閉上。”

她是在威脅誰嗎?不閉嘴又能怎樣呢?

薛進躺到窗邊的搖椅上,望著夜幕裡朦朧的月色,心裡實在是很難過,他真希望自己能像楚熹那般沒心沒肺的睡著,最好一覺醒來回到從前,回到楚熹追在他身後賠笑臉的從前。

不行。

還得再往前一些。

薛進認真的想了想,忽然發覺,即便回到剛出生那一年,他和楚熹之間也無法避免利益的糾葛。

他們活著,永遠不能是為自己活著,像兩隻龜,都有屬於各自的殼。

可就算是兩隻龜,在一口缸裡待久了,多多少少也該有幾分情份吧。

薛進還是不甘心。

他不甘心楚熹怎麼能那麼輕描淡寫的說“和離”,難道在楚熹眼裡,他們夫妻之間就隻有利益糾葛?

薛進滿腔憤怒和憋悶,幾乎快把他的心給碾碎了。

這一晚上,他發了無數次狠,想著自己不能落於下風,等楚熹睡醒,就乾乾脆脆地吵一架,吵到恰到好處時,痛痛快快地說一句“和離就和離,你當我稀罕”,他甚至周全的想好了自己說這句話該是什麼表情,什麼口吻,什麼動作,才能顯得和楚熹一樣雲淡風輕。

可是,他到底不能忍受楚熹枕邊躺著彆的男人,不能忍受他的女兒喊彆的男人爹爹。

那畫麵一浮現在腦海,薛進眼睛裡就不由自主泛起潮氣。

終於,月光褪去,朝霞漫天。

楚熹睡醒了。

“起這麼早?坐在那乾嘛?不冷嗎?”

“……”

薛進起身,再度走到床榻旁:“你昨日說那些話,為何不事先和我商量。”

楚熹抬眸看他,神情竟然有些無辜:“路過,恰好聽見,一時衝動。”

“一時衝動……”薛進喉結微微滾動,緩了一會才說:“可你那三點條件,像是早就想好了的。”

“嗯。”楚熹也不否認:“從晉州回來的路上,你們不就一直在商討這件事嗎,我看你遲遲不來找我攤牌,以為你有所顧忌,那不如我先開口,免得你左右為難。”

“你還真是好心……”

“咱們倆成婚那會就說好的,真到這一步,我會體體麵麵的同你和離,不叫人戳你脊梁骨,做人嘛,須得信守承諾,至於臨朝明台,我想你能理解的,對吧。”

“對吧什麼對吧!”薛進憋了半天,終究是沒憋住:“我看你這陣子總是悶悶不樂!不想你為這件事煩心!所以才沒有同你說!”

楚熹傻傻地張著嘴,眼睛很像裝在白瓷碗裡的紫葡萄,清澈又乾淨:“喊什麼,你不說我他娘怎麼知道。”

薛進好不容易提起來的一口氣,就這麼傾瀉出去了。

“以後,彆再提了。”

“什麼?”

“和離。”

這句話,亦是薛進在心中預演過無數次的。

他本該皺著眉頭,惡狠狠的瞪著楚熹。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近乎祈求。

作者有話要說:評論馬上就要過萬了!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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