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課結束,時卿剛收拾好筆墨,還未來得及起身肩側不知何時多了一雙手,卻是時煜已經哥倆好的攬了上來,對著自家堂弟秀眉微挑:
“四弟,眼看春時正好,姚黃魏紫留香,弟弟近日愈做一詩會共賞佳時,不知四弟意下如何?”
眼前少年杏眼桃腮,原是偏向可愛討喜的麵相,眉間卻自帶三分風流氣場。此刻瞧著卻是頗有誠意的邀約。然而當事人時卿卻隻嘴角微抽,轉而卻是麵無表情地將手上的書袋遞給了一旁的小石頭。
“可是三哥早前不還嫌棄弟弟詩詞過於匠氣,不夠自然灑脫嗎?”
“啊?有嗎?”
時煜有些困惑地撓了撓頭,明顯想不起來了。瞧他這一臉茫然不明所以地模樣,不止時卿,連一旁準備離開的時瑾都不由嘴角微抽。
二弟(堂兄)莫不是這套說辭說過太多人,以致連說過的人都忘了吧?
二人心下同時想道。
其實也無怪時煜想不起來,畢竟這已經是很早之前的了,這兩年來自知不足,時卿沒少再這方麵下功夫。
時卿自知自己是沒有那敏感多思的情懷,遇花見淚,聞月傷懷的心思,便有意往詩書曠達,哀民思艱方麵發展,有兩世民眾生活的差距,又有聞爹願意帶著兒子到處出遊,這一年來成果倒還不錯。
所以這會兒時煜不免疑惑,微微上挑地眉眼間滿是疑惑:
“不會啊,二哥就算了,四弟你的詩詞還是可以地。”
“就算了”的時瑾:“……”
“還可以”的時卿:“……”
沒有注意到兩位弟弟的複雜表情,時煜說著還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四弟的詩文,雖還是有些匠氣,但比起他人,還是勉強可以入眼地。
能被眼前這位兄長說上一句“還可以”還真是不容易,時卿心下微噓,一時間竟然還有些高興。
時卿:“……”
察覺到這種危險想法,時卿忙拍醒自己,話說三堂兄這莫不是無師自通了pua 之道。
倒是一旁“就算了的”時瑾顯然已經習慣了,這會兒也不生氣。略顯消瘦的身型沉默地背起書袋,就要往外走去。
自太宗以來,本朝科考明顯務實居多,詩詞篇幅並不算大,這種要花費大量時間,卻很難看到收益的東西明顯不在時瑾考慮範圍。
倒是一旁的時卿見對方身側連個書童都無,離開時不免多問了句:
“二哥,阿墨今日怎麼不在?”
時瑾聲音微沉,分明有些擔憂的樣子,腳步也不自覺加快了許多:
“今日晨起有些不適,便沒叫他跟來。”
相談間,三兄弟如往常一道往觀瀾閣外走去,除材質外極為相似的青衣襴衫,穿在三人身上氣質卻是大為不同。
長者沉穩堅毅,次者自信風流,年幼者清潤靈秀,唯一相似地便是一張同樣俊秀的眉眼,這會兒並排走在路上,來往一眾小丫鬟們都忍不住駐足,多瞧了幾眼。
一路上時煜還在絮絮叨叨,意圖教自家堂弟改變主意:“四弟,難得這般良辰,你我豈有辜負之理?”
“須知姹紫嫣紅易逝……”
時卿頗有些無語地看了對方一眼。
心下卻暗道,其實也不怪堂兄如此,年少才高者總歸有幾分傲氣,看不上才智平庸之輩,然而沒有一定的教育資源,少年才佳者又有幾人。而那些頗具盛名的,也不是如今的永安伯府夠的上的。
起碼在堂兄未能闖出名頭之前。可不得擱著身邊人多霍霍了。
可惜時卿他是真沒這種興致,他學詩文為的是生存,而非愛好,而且時卿有預感,一旦開了頭,日後就沒完沒了了。
當下便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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