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野一直以為,文樂渝是個鎮定、安靜的女孩子,就像一隻剛剛長大的橘貓一樣,對於任何未知的東西,都保持著足夠的畏懼和謹慎。
【老鼠好吃嗎?你給我望風,我抓一隻嘗嘗。】
【長蟲厲害嗎?嗯,咱得小心點兒,彆被它給咬了。】
但是當文樂渝握上方向盤之後,李野卻發現她的謹慎和畏懼不見了,那種操控機械的衝動和好奇,在她的心裡占據了絕對的上風。
這方向盤還打的一歪一扭呢!小手就“哢哢哢”的把檔杆一通扒拉,比李野這個老司機看起來還要莽,還要急切。
李野趕緊摁住文樂渝的手,耐心的道:“二檔就行了,咱不急著過去,可以在路上多享受一會兒二人時光。”
這會兒文國華正和那個潘小瑛你教我、我教你,看樣子好像相處的非常愉快。
他現在才明白,以前一直對汽車駕駛並不怎麼感興趣的文樂渝,怎麼突然間拿了駕駛本了。
也就是說,文樂渝已經考慮到跟李野結婚之後,過年期間需要清水、京城兩頭跑的問題了。
原來她是心疼李野,心疼他為了年初二孝敬丈母娘,而驅車五百公裡從老家趕著進京。
但其實保齡球這玩意兒,剛開始就不是一項運動。
像文國華這樣的人從小在家裡聽到、看到的,就跟普通人家的孩子不一樣,
到了單位之後,他們對於體製內的各種條條框框非常熟悉,憑自己的本事確實能能如魚得水,
文樂渝在駕駛上的天賦,竟然出乎預料的好,就從中糧大院跑到東城酒店這一小段路,李野感覺她已經比當年在駕校遇到的大部分女司機都強了,
起碼她不會麵對路上的一個行人,出現大腦空白茫然失措的現象。
李野和文樂渝進了球館之後,看到現場十二條球道隻有一半人在玩,而文國華正在跟一個短發女生打球。
李野和文樂渝按照文國華的約定,進了東城酒店之後直上三樓,拐了兩個彎之後,看到了一個在這年頭還非常稀少的保齡球館。
李野微笑著旁觀了一會兒,就敏銳的判斷出,潘小瑛在跟文國華、文樂渝和他觸的時候,可以讓三個人都感覺非常的舒服,就這份與人相處的能力,簡直登峰造極了。
至於說家裡使勁沒使勁兒,就不太好解釋了。
李野暗暗鬆了口氣,這老款的桑塔納一共就四個檔,掛三檔一腳油門都能破一百了,新司機跑一百.鬨呢?
文樂渝感覺到李野手上的勁兒小了,有些不樂意,她剛才可真是累著了呢!雖然肩膀不怎麼酸,但李野摁的真舒服。
但是接下來兩人就見識到這個潘小瑛的“厲害”了。
文樂渝歪頭看了李野一眼,乖乖的放棄了掛三檔的欲望,而且還把油門收了一大半,讓紅色的桑塔納跟小烏龜一般在空曠的街道上緩緩前行。
但這個本事,算不算家裡給你的助力?普通人家的孩子,根本就不跟他們在一條起跑線上好吧?
“你們倆在那裡看什麼?還不過來?”
“.”
而且剛才她剛剛上車的時候,明顯的有些急切,好似恨不得明天就能成為老司機似的。
“.”
文樂渝努了努下巴,給李野介紹道:“喏,那個就是潘小瑛,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她以後就是我嫂子了。”
“.”
拉手刹、熄火,文樂渝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細細的汗水。
“哦哦,這邊酸嗎?還是這下麵?”
想想吧!一個大學畢業生才六十塊錢工資,打不了幾個小時就花光了,一般人真玩不起。
一般人越玩不起,就越是受到一部分人的追捧,保齡球竟然被包裝成了一種“高奢運動”,在內地爆發式的發展,最貴的時候漲到幾十元一局的價格。
李野點點頭:“那是很厲害。”
“不錯不錯啊!小渝你比我第一次上路的時候強多了,就是有點緊張,伱的肩膀酸不酸?來,我給你揉一下,彆不好意思,咱倆都啥關係了?在車裡也沒人看見”
文樂渝瞄了潘小瑛一眼,低聲道:“你也覺出來了,你說以後她要是像我媽那樣,我哥豈不是要吃苦頭?”
保齡球在八十年代初開始進入內地,但基本上都屬於豪華酒店的配套項目,玩一局要幾塊錢,屬於絕對的高消費娛樂運動。
他們認為擊倒木柱可以為自己贖罪、消災,擊不中就應該更加虔誠地信仰“天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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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過上十幾年,眾人嘗試過新鮮感之後,價錢打骨折都沒人玩了。
文國華看到了李野和文樂渝,笑著跟他們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