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當叮當~”
清脆的自行車鈴聲響過,李野騎著自行車越過一群剛剛下課的同學,停在了台階前的文樂渝麵前。
文樂渝一邊輕巧的跳上自行車,一邊問道:“你臟衣服呢?怎麼又沒帶?”
今天是回皂君廟改善夥食的日子,一般文樂渝都是要求李野把臟衣服拿回去,他洗澡的時候順手就給洗了。
但已經連續三四天了,李野都沒帶臟衣服。
李野蹬起自行車,說道:“不臟,這麼冷的天,攢到周末一起洗吧!”
文樂渝扯出李野的襯衣領子看了一眼,有些嫌棄的道:“我用熱水器的水洗,冷什麼冷嘛!”
“嗯嗯嗯,其實是我最近記性不好,忘了帶了,小渝你就饒我兩句吧!”
“.”
文樂渝撇了撇嘴,沒再說什麼,她知道自家男人不是記性不好,而是心疼自己,
周末攢的衣服多了,直接用洗衣機,省的手洗。
用李野的話說,就是“天天搓洗衣粉加涼水,把手都洗粗了,還不如我自己洗。”
文樂渝有時候就很奇怪,李野這個全家老革命培養出來的孩子,為什麼會染上這種小布爾喬亞式的想法。
剛開始的時候,李野怕練拚刺給文樂渝的手上磨出老繭,親手做了好幾款皮質手套,保護她的手指。
後來傅依若開始在皂居廟居住之後,就搬騰過來了好多瓶瓶罐罐的護膚品,其中用在手上的就有好幾種。
李野理所當然的讓文樂渝享受了跟傅依若一樣的待遇,姑嫂兩人也經常嘰嘰喳喳的交流護膚心得,
沒有哪一個女孩子是不愛美的,所以現在文樂渝對於國際大牌護膚品,已經很有研究了。
當然,小姑子傅依若沒跟文樂渝說,這都是沾了李野的光,要不然老娘給的那點零花錢,可買不起這些高檔的東西。
但文樂渝也一直認為,護膚歸護膚,但該為男人乾的活兒也得乾啊!總不能為了追求春蔥一般的細嫩手指,就十指不沾陽春水吧?
就八五年這會兒,可不流行這樣的懶媳婦兒。
所以文樂渝有時候就有些嫌棄李野慣著自己,但抬起手看看越來越細嫩的皮膚,又覺得有個這樣的男孩子陪她白頭到老,是想想都讓人覺得幸福的事。
想到這裡,文樂渝就習慣性的撚住李野的衣角,把頭倚在李野的背上,
因為李野還在蹬車,所以他的腰背還在左右扭動,文樂渝那又黑又直的頭發也就是隨之一甩一甩的,釋放著她心裡的歡喜和愜意。
就這一幕,不知道羨慕了沿路多少的單身狗。
但文樂渝才不在乎呢!他和李野都是大三的老生了,又不是當眾摟親親,哪個不開眼的糾察人員敢過來找不自在?
啐他們一臉。
“吱~~”
正在文樂渝眯著眼睛享受的時候,自行車卻一個急刹停了下來。
文樂渝頓時皺眉不悅,扭頭往前一看,臉色就更不好了。
兩個男同學攔在了自行車的麵前,很嚴肅的對著李野說道:“李野同學,我們必須要跟你談談。”
“.”
李野也冷了臉,麵前這兩個男生他有印象,是跟文樂渝一個專業的學生,好像一個叫國斌,一個叫王澤昆。
“說吧,是什麼重要的事情,讓你們冒著被我撞死的危險,勇敢的當路攔車?”
“你怎麼說話呢?你要把誰撞死?”
“我們好好跟你說話,你怎麼出口傷人?”
李野冷冷的道:“我是實話實說,剛才要不是我反應快捏住了刹車,伱們倆最少要被我撞飛一個,不信的話咱們再來一次試試?”
“唉,你”
“好了國斌,彆跟他吵了,”
名叫王澤昆的男生打斷了國斌,很嚴肅的道:“李野同學,我們今天過來就是要質問你,為什麼為了自己的私心而耽誤了文樂渝同學的前程.”
“.”
李野皺著眉頭看了兩人一眼,扭頭看向了後麵的文樂渝。
但還沒等文樂渝說話,王澤昆就氣憤的道:“你不用看文樂渝,她太善良了,被你的虛偽麵具欺騙了,”
“文樂渝去年就有公派留學的機會,但她想都沒想就放棄了,前幾天她又有機會去燈塔留學,但還是想都沒想的放棄了,”
“雖然文樂渝一直沒說原因,但我們都知道他是為了你這個騙子,”
王澤昆突然伸手直指李野,厲聲喝道:“說,你是不是得到了前往莫斯科大學的留學名額?
文樂渝為了你兩次放棄機會,但你卻要偷偷的自己走了,你這個卑鄙小人,今天我就要揭露你的真麵目.”
“.”
因為正是放學的時間,所以路上的學生不少,王澤昆慷慨激昂的聲音又很大,所以此時有很多的學生在現場圍觀。
而王澤昆的這一番指責,可把李野給打成陳世美了。
“喔,竟然有這種事?”
“這種事不稀奇,去年東語係也出了這麼一對,隻不過那是女的去了日笨,那個男的喝醉了差點兒從樓上跳下來”
“那這一對不會也勞燕分飛吧?那就太可惜了,他倆這麼般配.”
“唉,現在為了出國,什麼事兒都不稀奇。”
李野很意外,他也是在半小時之前才從老師張啟言嘴裡知道了真相,而經濟係初步確定的名額,又沒有向外公布,英語係的王澤昆怎麼會知道。
所以李野冷冷的問道:“我也是剛剛半個小時之前才知道了這件事,我們係的很多人都不知道,你一個外院係的是怎麼知道的?”
“你看,你們看他的表情,他承認了吧?他臉上承認了。”
王澤昆沒有回答李野的問題,而是把李野的意外表情認定為事實確鑿的證據,向著周圍的同學解釋,唯恐大家沒有聽懂似的。
李野忽然笑了,他笑著問王澤昆:“一個係的留學名額是有數的,文樂渝放棄了機會,那你的機會不就大了嗎?你該偷著樂才對呀!”
王澤昆李野憤然說道:“我王澤昆堂堂正正的拿到了名額,為什麼需要彆人讓,也隻有你這種人才會有如此陰暗的想法。”
“你說誰陰暗了?”
李野還沒有發怒,後麵的文樂渝卻兩個跨步站到了王澤昆的麵前,滿臉淩厲的質問。
“我我是在幫你,文樂渝,你不要再被他欺.”
“我在問你話,你說誰陰暗了?”
“.”
剛才還慷慨陳詞的王澤昆,突然漲紅了臉,諾諾的說不出話來。
而文樂渝還沒完,繼續厲聲問道:“還有,你是怎麼知道經濟係的留學名單的?現在還不到公示的時間,誰會把這種名單告訴你這個外係的學生?”
“我就是知道你相信我文樂渝.”
“.”
“問你話呢!你為什麼不能大大方方的說出來?是不是你才有什麼陰暗的想法?”
“.”
王澤昆答不出話來了,臉色由紅轉白,緊緊的咬著牙,眼裡全是委屈,好似下一刻就要哭出來似的。
李野恍然明白了什麼,忽然跟他在這裡嘰嘰歪歪,忒特麼掉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