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一刻,皇後攙扶著皇帝入殿,兩人齊齊坐上皇位。
二聖臨朝,群臣跪下高呼萬歲,永煦帝眼睛濕潤,隻盯著兒子仔細瞧,竟忘了喚起大臣。
直到皇後郗如許輕輕拍了他一下,他才猛然驚醒,用沙啞的聲音道:
“眾卿平身。”
隨後咳嗽許久,一字一頓道:
“有本奏來。”
朝堂寂靜一瞬,左丞相郗同寅上前幾步,朗聲道:
“臣有本奏。
臣舉薦北山鄢複立皇太子之位。”
“好,”永煦帝身軀前傾,氣喘道:“快快奏來。”
“稟皇上,立嗣一事,關係國本。……永煦十三年,皇子北山鄢入鄢州治旱、蟲、饑、疫,賑濟調粟,養恤除害……永煦十五年治水,築堤防洪,興修水利,上陣帶領百姓搶險……永煦十七年入南方——”
聽到這裡,永煦帝按耐不住,忽然一陣天崩地裂的咳嗽。皇後連忙掏出手帕遞到他唇前,另一隻手輕撫他的後背。
永煦帝偏頭,嘔出一大口黑血來。
他孱弱伸手,緩緩一揮,想示意郗丞相繼續念,可一張口,又是一捧黑血。
北山鄢急上前兩步,突然頓住,一股悲哀湧上心頭。
永煦帝年輕時,是個愛角鬥、愛騎射的勃勃青年,現在上了年紀,身體越發不好了,一天三頓拿藥當飯吃。
“扶陛下回去吧。”
郗如許示意左右,宮女太監連忙扶起永煦帝,帶他離席。
這樣的事情已發生過很多次,諸臣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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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怪,待陛下走後,郗同寅繼續念下去。
念完北山鄢這十年治災修路、興文抑貪的功績後,郗同寅跪下,肅然道:
“臣懇請陛下複立太子,以安天下之心。”
右丞相趙逢生站出來,高聲道:
“臣附議。”
隨後群臣皆向前一步,此起彼伏道:
“臣附議。”
一個陛下走了,另一個陛下還在。
郗如許聽完,含笑道:
“欽天監擬個吉日,報侍神司,由禮部準備冊封大典。”
北山鄢跪下謝恩,文武百官隨後退朝。
正當他轉身要走時,郗如許招了招手:
“阿鄢。”
北山鄢停住腳步。
郗如許用濕帕子擦乾淨指尖黑血,緩步走下來,將他從頭到腳,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看完一聲感歎:
“十年沒見了。”
“十年再五個月。”北山鄢垂眸答話。
“十年再五個月,”郗如許低聲重複一遍,抬頭微笑道:
“留下來吃頓飯吧,讓媽媽好好看看你。”
北山鄢沒有應聲,沉默片刻,他問:
“父皇近況如何?”
“老毛病了。”郗如許歎了口氣:“可憐夜半虛前席……”
不問蒼生問鬼神。
北山鄢在心裡默默補上後半句。
永煦十二年那場大旱後,永煦帝從此不問政事,隻是瘋狂求仙問神。
與他求道之心相悖的,是每況愈下的身體。
母子二人走到乾元宮,北山鄢揮退侍從,掀開簾子看了看父親。
父親沉睡著,身體虛浮,臉頰發青,眼角有亮亮的水跡。
北山鄢掏出手帕給他擦了擦,又看了好一會兒,方才悄聲離開。
郗如許在門外等他,那雙和北山鄢相似的鳳眼微微垂下,如潭水般深不見底。
見北山鄢出來,她凝聲道:
“聽說你帶回來一個姑娘。”
北山鄢答:“是。”
“這可真是稀奇。”郗如許含笑問:
“她有什麼值得圖謀的?”
北山鄢說:“她給了我一顆心。”
這回答超出郗如許的預料,她用猜疑又審視的眼神望著北山鄢。
那眼神倏忽不見,一瞬間又恢複母親的慈悲來。
北山鄢視若無睹,隻是拱手道:
“若無事,兒子先告退了。”
“果然心不在了。”郗如許嗔笑一句,拍拍他的手臂,說:“至少也要見見你妹妹吧。”
說罷吩咐侍女:“去抱青公主過來。”
北山青是早產兒,從小身體不好,小小一團棉花似的。北山鄢接過妹妹逗了一會兒,見她體弱不能見風,就讓奶娘又抱回去。
母子倆吃了一頓早不早、午不午的飯,桌上郗如許問他這十年的見聞,他一並答了。吃完飯,便急匆匆離開。
剛走出宮門,東宮侍從便上前稟告:
“殿下,朝中諸官拜見,郗丞相已等候多時了。”
北山鄢沉吟片刻,忽然問他:
“小魚起來了嗎?”
仆從一愣,很快回答:
“莊姑娘剛起來,已去除魔司報道了。”
北山鄢揉了揉眉心,道:
“回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