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親是一定要的。”北山鄢道,“提親隻是一個名分,讓你安心住在東宮的名分,離真正成親還有很長一段路呢。我們先定親,往後你若不想待了,退親便是。”
莊非魚想了一下,覺得有一定道理,至少能堵住父母的嘴。
她點了點頭:
“好,我們先定親。”
她心中對北山鄢有好感,將定親看做是談戀愛,心中豁然開朗。
定就定唄,不行就分。
她一個玩家,難道連這點兒遊戲都不敢玩?
莊非魚這樣想著,偷瞄北山鄢的側臉。
回盛京複位後,他換上太子常服,顯得更有威儀了,看得人心裡貓抓一樣癢癢。
莊非魚想偷親他一下,可道德和理智壓住心裡的小惡魔,她隻能用眼睛瞟啊瞟,心想等定親後,應該就能親了吧。
不行到時候喝點小酒,酒壯慫人膽……
北山鄢注意到她的眼神,笑問:
“看我做什麼?”
莊非魚小聲道:“我想喝酒。”
“饞蟲!”北山鄢勾起手指,刮了一下她的臉頰,對駕車仆臣道:
“轉駕懸清樓。”
不一會兒,兩人坐到懸清樓包廂中。
北山鄢要了一桌小菜,親自給她倒上一杯酒,含笑道:
“今夜,我陪你不醉不歸。”
*
宿醉之後,莊非魚醒來,天色已然大亮。
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一轉頭,看見幾個婢女悄無聲息候在一旁。
她一驚,問道:
“你們怎麼在房裡?”
她剛來東宮就告訴木樨院幾個婢女,平時愛劃水劃水,愛摸魚摸魚,不需要大家鞍前馬後地伺候。
婢女也摸透她的脾氣,平日無事不會出現在她麵前。
聽她發問後,那名叫樂壽的婢女上前一步,恭敬道:
“殿下讓我們守在這裡看顧著您。他已經向除魔司告過假了,您今早安心歇息。”
“真是個大好人。”莊非魚揚起唇角。
沒一會兒,她想起除魔司那封給趙木蘭的信,翻身蹦起來,對樂壽道:
“我得回除魔司一趟。”
樂壽向左右使了個眼色,幾個呼吸的功夫,洗漱衣物都備好了。
“隔壁燒著熱水,您要不要先去沐浴?”樂壽提議道。
莊非魚聞了聞衣服上的酒味,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對樂壽道:
“好,謝謝你。”
“婢子分內之事。”樂壽低頭答話。
沐浴更衣後,莊非魚元氣滿滿跑到除魔司,取了那封信交給唐爺爺。
近日除魔司沒什麼任務,她每天除了走門訪院和彆人閒聊,就是窩在斥候部練劍練刀。
殘刀缺劍的功法十分高深,李念兒見獵心喜,看見莊非魚就會過上兩招。
在李念兒的魔鬼訓練下,她的功夫日漸增強,從一招不敵,到現在可以接上十招了。
這些日子,她一直在和穿越者通信。
穿越者來信道:
【可愛的小木匠:
忽得蘭言,欣喜不已。
我是趙木蘭,1997年飛機失事,墜亡海底。睜眼被拋入這個世界,至今已有四十餘年。
和你相遇,是寂靜深海中的一葉孤舟,與另一葉孤舟的會晤。
我知你對這個世界有很多困惑,一如我年輕時。
在開解你的心結前,我想先講一講我的故事。
文衡初年,我投生成熙國食山縣賣米小商的女兒,得名木蘭。
家中兄弟姐妹眾多,一個女兒並不稀奇。如無意外,我會嫁給同階級的小商之子,生三四個孩子,操持家務,度過餘生。
社會劃定的未來不是我想要的。
五歲那年夏季酷熱,家裡沒有納涼條件,我憑借記憶裡的知識,利用硝石製冰,緩解家中暑氣,還做了些冰棒冰棍放在店裡售賣,賺取第一桶金。
後來,這個方子被送給一直庇佑我家的張舉人。
冬季缺食少菜,我用喂養牲畜的豆子發了豆芽,做了些臭豆腐、腐乳、腐竹等售賣,賺取第二桶金。
後來,這些方子被當地大商戶收走。
隨著本領顯露,我在家中的地位日益穩固。
米少商多,家中的米店遭人擠兌,開不下去了。我花錢收集信息,得知南方遭災,米價暴漲,於是漲價收米、借款收米,運到南方,果然大賺。
本錢多了,生意便越做越大,也越發遭人眼紅。
無奈之下,家裡投靠了米行巨商,巨商貌美,我成了他的妾室。
偶然一個機會,我離開巨商,搭上工部侍郎,做了侍郎家大小姐的丫鬟。
後來小姐進宮當了皇後,留我在外麵經商。
有了天大的靠山後,我百無顧忌,開始成立木蘭商行,整頓南北商業,納天下商戶於麾下。
自此,大權在握,再無疑慮。
故事就講到這裡了。
我想告訴你,年輕時我和你一樣,對這個世界充滿失望。人到中年,反而愈加堅定。
因為我知道:我們是被冥冥意誌選中的人,生來就背負著巨大的使命,改變世界的使命。
正如尼采所說:“一個人知道自己為什麼而活,就可以忍受任何一種生活。”
如果你覺得這個時代黑暗、汙濁,讓你痛苦至極,與其沉淪其中,或者避世旁觀,不如和我一起改變她。
為了自由、平等、公正的彼岸。
木蘭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