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學堂由郗皇後出資建立,分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葵十個班級,是專供盛京官員女兒學習的地方。
莊父供職翰林院,是個微不足道的七品史官,他的女兒,按理該被分在最末的壬班或者葵班。
可學堂校長消息靈通,知道莊非魚住在東宮,為免得罪太子,便自作主張將莊非魚分到甲班。
快到上課時間時,校長過來告訴莊非魚:
“一會兒你跟著郗名微去甲班。”
莊非魚還未開口,身邊的酈之寧先震驚地大喊一句:
“啊?!為什麼?”
校長眉頭一皺,威嚴地看著酈之寧,問道:
“你是哪個班的?”
酈之寧低頭囁嚅,不敢說話。
莊非魚跟著道:
“老師,我的能力不足以進甲班,就讓我去最末流的葵班吧。”
有多大胃口吃多少飯,比起清北甲班和985乙班,她覺得葵班聽起來比較好聽,也符合她的氣質。
校長轉頭,溫和道:
“學堂將你分到甲班,自然有學堂的道理。勿要害怕,安心去讀書吧。”
莊非魚立在那裡進退不安,郗名微卻過來牽住她,笑盈盈道:
“甲班還在學堂裡頭呢,莊姐姐隨我走吧。”
莊非魚握住她的手,轉頭問:
“念兒,阿清,你們在哪個班?”
“我在丁班。”
“我在辛班。”
兩人分彆回答。
莊非魚一邊心想“那我怎麼會被分到甲班”,一邊稀裡糊塗跟郗名微走了。
女學堂課程設置十分超前,每個班級除了有各自的小課,還有幾個班級合上的大課。
她先是聽了《尚書》,什麼“三宅”“三俊”,聽得她坐立不安直撓頭,中間夫子叫她起來回答問題,她站起來尷尬一笑,道:
“學生愚鈍。”
夫子隻能揮手叫她坐下。
第二節教策論,莊非魚聽著有點像議論文。夫子有心試試新來同學的水準,叫她起來,問:
“可曾讀過《詩》?”
“讀……過吧。”莊非魚猶豫道。
小時候背過李白杜甫王維孟浩然呢。
“維民所止,何解?”
止……止什麼?老師沒教啊!
“學生愚鈍。”她麵露窘態。
此言一出,甲班稀稀落落響起笑聲。
“笑什麼?”夫子一敲戒尺,怒喝道,“程不渝,你站起來回答。”
她揮揮手,示意莊非魚坐下。
上了一天課,莊非魚無奈承認:
酈之寧說的是對的。
什麼之乎者也文言文,她一句也聽不懂。
她有心想離開,第三節課的老師卻已經走了進來。
這節是算學課,夫子照例點起莊非魚。
夫子之間有交流,她知道前兩節課的情況,便出了一道極簡單的,計算田地麵積的題。
沒想到她剛念完題,莊非魚就說出答案。
整個甲班都愣住了。
在她被夫子點起來時,甲班貴女已經掛上看樂子的表情,相互交換眼神,做出“學生愚鈍”的口型,打算隨她一道念出。
沒想到莊非魚竟然答出來。
這麼快速,都沒有計算一下!
夫子有些意外,又出了一道追及問題。
莊非魚尋思這不是小學奧數題嗎?她不到半分鐘就回答出來了。
夫子更是詫異,她問:
“你是如何想出來的?”
“還用想?答案不都明擺著嗎?”莊非魚比她還詫異。
做了四分之一炷香才做出來的郗名微:……
還沒做出來題的普通貴女:!!!
題目都聽不懂的學渣貴女:???
夫子見獵心喜,她沉思一下,問出一道幾何題。
莊非魚被難住了。
但難住她的不是數學,而是文言文。
她小心翼翼對夫子道:
“您能不能用咱們平常說話的語言給我翻譯一遍?”
夫子沉默,用日常口語向她重複一遍。
莊非魚邊聽邊在紙上畫圖,設了幾個ABCD幾條線段,三分鐘答出這道題來。
所有貴女都轉頭,目瞪口呆望著她,夫子艱難地扶住講台,對她道:
“這是上屆女試最難的一道題。”
“哦,”莊非魚撂下筆,點頭評價道,“看來女試數學也不難嘛。”
最難也就初中水平。
在場貴女都用見鬼的眼神看著她。
郗名微全神貫注看著題,這道題她不會解,但已經背過答案。
她回頭,真心實意感歎道:
“莊姐姐果然有才,怪不得能進甲班。”
她身旁的貴女酸溜溜說道:
“隻會個算學有什麼用?四書五經方是正途。”
郗名微拍了她一下,嗔怪道: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莫要小看算學。”
夫子聽了兩人對話,歎息一聲,對莊非魚道:
“下課隨我過來。”
莊非魚點頭答應後,她才開始今天的課程。
早午的課慢慢上完,下課後,莊非魚環視一圈,沒看見北山鄢,隻瞅見一個車夫在不遠處等候。
車夫遠遠見她,小跑過來對她道:
“殿下中午不回東宮,姑娘是去懸清樓、東宮,還是回莊府?”
莊非魚擺擺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