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旁。
黑衣少年被捆在樹乾上,手臂已經被接回去。
程曜摔得狼狽不堪,換了身衣服,寧野確定程曜沒骨折後替她揉藥酒揉了許久。程曜大部分是皮外傷,預計兩三天就能恢複如初。
“要我替你上藥嗎?”裴司問純狐卿。
“不要。”他看也不看裴司,瞥眼寧野,委委屈屈地替自己處理傷口。
傷口處凝結的血痂被純狐卿收集起來,裝進小瓶子。他可受不了每次要用法術就捅自己一刀。自己才多少點血,要是使用過度,彆說仙體保不住,遲早生命垂危。
裴司看出純狐卿心中所想,也往她們那看了一眼。
程曜已經躺下,寧野正替她蓋上披風。
“背疼腿疼,以前都沒遭那麼大罪。”
“上陣殺敵總該受過傷吧?”寧野笑著說,“彆想太多,好好休息。你這都是皮外傷,兩三天就好了。 ”
“今晚睡我旁邊?”程曜受了傷,又是露宿山林,頗沒安全感。
寧野剛點頭,那邊純狐卿嚷嚷:“手好疼,膝蓋也好疼,這個地方也不知道有沒有野雞湯給我補補血。使不出法術了。”
“……”程曜還能聽不懂他話裡的意思?她翻了個白眼,決心死也要替寧野瞞好女子身份。她倒要看看那時純狐卿知道真相後會是什麼表情。
隊裡三人莫名在此刻達成一致。
寧野頭疼地走到純狐卿身邊坐下:“傷哪了?”
“哼。”他這時倒來了脾氣,又怕她真走了,一條尾巴偷摸放在她背後蜿蜒而上,尾巴尖尖搭在她肩膀,隱隱用力把人拉向他身邊。
“……”死傲嬌,寧野心裡罵了句。
純狐卿不安地去看她臉色,又想靠近又要端著,彆扭得緊。
程曜沒心思看他們之間的暗流湧動,把裴司抓到她身邊,當作屏障隔斷她和黑衣少年之間的距離。
雖然裴司沒寧野有安全感,勉勉強強當個哨兵用著吧。
他們二人之間彆說有旖旎心思,半點風月都刮不起來,雖說沒有利益牽扯但都在提防對方。
二人背對著躺下。
寧野不好再發出聲響,雖說忙活了一夜她也困的要命。
純狐卿嘴上不說話,把自己磕破的手掌往她麵前送,還附帶一個小藥瓶。
寧野拉著他看了看其餘傷口,認命地拔出匕首。
“你,你想乾什麼?!”純狐卿想縮回手。
寧野壓低聲音:“還乾什麼,石子都沒挑出來就上藥。你想過幾天發炎?”
發炎?那是什麼?純狐卿不明白,麵前的人已經拿著匕首替他挑去陷入肉裡的石子。
她動作很輕,架勢看著唬人,卻不怎麼疼。
篝火火光照在她臉上有種安靜的心安感,像一隻饜足的黑豹,不再被饑寒交迫困擾,結束完一場殺戮後就這麼呆在他身邊。那雙漆黑的眼眸中倒映跳動的火光,靜地好似已經把世事看透,不帶一絲欲望。
純狐卿不自覺被她吸引,異色雙眸定定出神地望著她。世人皆有欲望,她卻好像什麼都不怎麼在乎。除去希望裴司成功還魂,她亦能挽回鏢局中人那次。
她情緒起伏就像一根綿長的線,偶爾打架還能激起點血性,其他時間淡的像水。
純狐卿輕聲問:“你有沒有什麼願望?”
“怎麼,你要幫我實現?”寧野利索地替他上藥。
彆說,狐族秘藥還挺好使,止血效果還挺好,連傷口也已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
“如果我說,可以呢?”
“嗯?那我要一萬個願望。”
知道她在開玩笑,純狐卿抓住她放在自己手心上的手,認真道:“我可以答應你三個願望。”
手驀地被拉住,寧野這才抬眼看他:“大晚上的你要做慈善?”
“是,所以你告訴我吧。”
寧野挑眉:“你認真的?”
純狐卿忽然與她十指相扣,一絲銀光將他們之間的雙手相連。寧野收斂起笑意,意識到麵前的狐狸沒跟她開玩笑。
寧野想了想,謹慎問:“有沒有限製條件?持續時間有多長?我許下願望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以前凡人逮住一隻九尾狐就死命薅願望,純狐卿還是第一次見如她這般謹慎的。
“太過宏大的,諸如天下太平,我辦不到。起死回生涉及生死因果的,不行。還有些其他,我無法一一為你說明,你先說說看?”
也許是他此刻的聲音太過溫柔,寧野想了想:“第一個,希望鏢局振興生意興隆?”
“我家商隊會替你辦到。”不出純狐卿所料,她最大的心願果然是這個。
“第二個……”她露出開心的笑,“我希望能包下一個小倌館。”
“……”
二人對視,她清晰望見純狐卿眼底跳動的小火苗有越燃越旺的趨勢。
“你到底喜歡男女?!”純狐卿咬牙,他今夜非得把寧野性取向搞清楚。
寧野很坦然:“喜歡漂亮的。”
“這個願望,作廢。”純狐卿乾脆利落抽回手,忙活大半晚,浪費他感情。
他還真打算為這個狗男人做點什麼。
“不是第二個願望憑什麼作廢?第三個願望你還沒答應我呢。”寧野見大富大貴的生活似乎要從她麵前溜走,連忙拽住純狐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