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這麼遠的距離,裴司都能清楚看到程曜被酸得五官都皺成一團,不敢咀嚼,直接往旁邊草叢吐出那口果肉。
“裴司!”寧野喊了他一聲,順手把兩顆果子趁兩人距離靠近時丟給他。
半空中拋出一道拋物線,青色的小圓點劃出一道長長的線,正好落到裴司手裡。
“這也忒酸了。”程曜嫌棄地把果子丟掉。
寧野沒理她,對裴司說:“嘗嘗呀,這麼熱的天開胃。”
“……”
裴司:他可以不嘗嗎?
頂著寧野期待的眼神,裴司硬著頭皮張開嘴,咬了小小一口。
未曾料到果子雖小,汁還挺多。
其實……也沒這麼酸。
他再次咬了一口。
“我就說你運氣不好挑了個酸的。”寧野捧著綠果子踩在馬車邊緣,順手把挑好的一小袋塞給程曜,“我給你挑的,酸甜口,再嘗嘗。太酸就換下一個。”
程曜狐疑問:“你不會拿我試毒吧?”
“啊對對對,果子上抹了三日斷魂草汁足足泡了七日,你等會就能去地府故地重遊了。”
麵對寧野的擠兌,程曜倒沒生氣,笑嘻嘻地說,“行啊,等我死了天天纏著你,尤其是你去小倌館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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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滾滾滾。”
車內聽二人鬥嘴的純狐卿沒忍住,一下子拉開車門。
沒料到寧野正要坐下,背靠的車門突然消失,她沒反應過來,後腦直接撞進純狐卿胸膛。
死簿“啪”一下掉在車板上,純狐卿下意識護住她,歪倒在一邊,腦袋磕到馬車上也不覺得疼,緩過疼來就著急地問:“傷到哪了嗎?”
他的懷裡又暖又軟。
寧野睜眼,隻看到繡滿暗紋的白衣包裹下的胸肌微微鼓起。
她色迷心竅:“你介意做男媽媽嗎?”
純狐卿:?
他不解,但看到寧野雙眼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純狐卿羞憤地把她推到一邊,拉緊衣領。
狗男人!
成天想著那檔子事!
還不論男女!
見他一副被惡霸欺壓的模樣,程曜放聲大笑,裴司忍不住搖搖頭。
最後,那兜子青果被一邊丟一邊吃完了。
大半還是純狐卿解決的。
當天色擦黑,他們到達第一個驛點。
奉遠鏢局驛點客房已被其他鏢局的人占滿,寧野出示身份證明及戒指後也沒辦法,安排到大通鋪。
掌櫃滿頭大汗吩咐夥計收拾。
寧野笑著說:“掌櫃的,不必如此緊張。我們晚來不說,也不曾預約。彆處鏢局來還能賺點錢呢,沒事的。”
掌櫃聽完,忙點頭說:“謝大當家體諒。實在是沒辦法了,畢竟我們不好趕人。”
“都懂。”寧野笑笑,“這幾個月我們風餐露宿的,還沒怎麼挨著床呢。現下有床就滿足了。”
她說話的功夫,兩個夥計手腳麻利收拾完大通鋪。
掌櫃猶豫地看一眼寧野,似是有話要說。
寧野看出來了,倒是不急,把自己行李放下後交代一聲自己要出去下便去尋掌櫃的。
三人都應了聲。
純狐卿有點不放心,迅速卜了一卦,急急忙忙要出去,結果被程曜攔住。
“過了啊,太黏人不是好事。她是鏢局大當家,肯定有事處理。”
“可是……”她會有麻煩事惹上身,純狐卿咽下這句。
罷了,隻是麻煩事。
浪費點時間而已。又不凶險,自己卜不出是何事,倒不如靜觀其變,免得真像程曜說的那樣,太過粘人反倒惹她反感。
他回身繼續收拾。
驛點外,馬車旁。
掌櫃的猶豫著開口:“寧大當家,現在您已成為大當家了。有些事既然正好撞上,那我就不得不說了。”
寧野看他嚴肅的麵容,斂起笑意:“你說吧,是有解決不了的事嗎?”
“大當家可還記得,在總鏢局的火兒?”
寧野那顆心一下提起來了:“火兒姐?她怎麼了?”
“她沒什麼事。但……火兒妹妹前年嫁到這附近,今年夫郎死了,按習俗說是要她陪葬。我給火兒去信,她光來此地都要一個半月,黃花菜都涼了,她妹妹棠水……我們沒保住,被那家人弄死了。”
掌櫃說完,目光躲閃,麵上俱是愧色。
寧野攥緊拳頭,麵色緊繃。
她曾見過棠水。
且火兒姐雖因棠水遠嫁與其鬨掰數年,但火兒姐依舊惦記這個妹妹,每隔一段時間都要詢問棠水近況。
沒想到……
就這麼死了。還是被夫家弄死陪葬?!
太荒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