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1 / 2)

二嫁帝王 小舟遙遙 11912 字 8個月前

【28】/晉江文學城首發

一句“無恥”還未出口便被堵了回去,那高大身軀玉山傾倒般覆壓而來,李嫵整個人也往後倒去,盤好的發髻被壓得淩亂,精美釵環也四下散落。

紅羅帳裡熏香彌漫,龍涎香氣也愈發濃烈,無孔不入般占據她所有的感官。

像是餓了整個冬日的野狼總算捕捉到第一頓美餐,裴青玄牢牢扼住她的手腕,親著她,像在吃她,又如在與她渡氣。

她快要溺死其中。

“都親過好幾回了,阿嫵還學不會換氣?”

李嫵呼吸不穩,垂眸低語:“要做就做,何必多言。”

男人嘖了聲,語氣聽不出情緒:“到底是經過事的,這般急不可耐。”

“乖一點。”

到了這一刻,李嫵認命地閉上了眼。

月明星稀,晚風微涼,外間的劉進忠與陳嬤嬤兩兩相望,揣著手皆有些尷尬。

劉進忠悻悻摸了下鼻子:“今兒這個天挺好哈。”

陳嬤嬤看了眼黑洞洞的天,睜著眼睛說瞎:“是啊,挺涼快。”

劉進忠:“也不知這雨明日能不能停。”

陳嬤嬤乾巴巴道:“誰知道呢。”

說完這些,倆人也不知道該說啥,大眼瞪小眼看了一陣,而後皆眼觀鼻鼻觀心地站著。

待那一輪如鉤彎月升上中天,屋內才響起第一聲送水聲。

熱水早已備好,在灶上都不知燒了幾回,現下聽得這命令,劉進忠忙不迭命著小太監去抬水。

一通抬水送水,宮人們很快又聽令出來。陳嬤嬤方才沒進去,見著有送巾帕香胰子的宮女出來,忙將人抓到一旁,壓低聲音打聽著裡頭的情況。

那宮女紅著一張臉,聲如蚊訥:“奴婢也不敢亂瞧,隻備好一切準備退下時,餘光瞥了那麼一眼。陛下好似抱著那位娘子出來,人裹得嚴嚴實實的,隻一雙細細的腳踝露在外頭。奴婢看見那腳踝上都紅紅的……餘下就沒瞧見了。”

其實最明顯的莫過於推門進去那一室濃香,還有那被換下的被褥。隻這些她也難以啟齒,畢竟對她們這批新進紫宸宮當差的宮人而言,還是頭一次遇上陛下幸人的情況。

陳嬤嬤斟酌片刻,又問:“那你瞧著陛下心情如何?”

那宮女被問住,木訥訥搖搖頭:“奴婢哪敢抬頭窺見聖顏。不過…不過應當心情不錯,奴婢隱約聽到他與那位娘子說話,好似在說笑呢。”

聽到這句話,陳嬤嬤那顆懸著的心也落回了肚子,花白眉毛也緩緩舒展:“這便好了。”

怕就怕像是上回在宮外彆院那般,那桀驁不馴的小娘子又惹得陛下不快,到時候他們這些底下人也跟著遭殃。如今陛下暢快了,他們這些奴才也能鬆快些。

陳嬤嬤這邊才將鬆口氣準備回去歇了,忽的又聽殿內傳來一陣哭聲伴著嘩啦啦水聲,麵色不由微變,豎起耳朵聽了聽,忍不住抬手撫了撫心口,天爺菩薩,還能折騰呢?李娘子那把細骨頭怕不是得折了。

這一夜紫宸宮內來來回回搬了三回水,從月上中天到東方魚肚泛白,劉進忠抱著拂塵,打著哈欠,雙眼都熬得烏青,才聽到殿內總算沒了聲。

他七歲就進了宮,無根之人也不懂風月事。不過看陛下這股折騰勁頭,想來那事應當很快活吧?

又過了個把時辰,報時的青袍小太監上前,小心翼翼提醒:“劉總管,該叫陛下起身了,今日還有朝會呢。”

劉進忠打了個激靈,再看天色,忙揉了揉發暈的眼睛:“這就到卯時了?”

青袍小太監頷首:“是呢,溫水巾帕和朝服都備好了。就是陛下這——”

劉進忠自明白小太監的意思,畢竟裡頭動靜才消停沒多久。來回踱了幾步,劉進忠走到高大的朱色殿門前,俯耳仔細聽了聽,見裡頭一片安靜,他深吸了一口氣,才鉚足勇氣敲了兩下門:“叩叩——”

“陛下,已是卯時了。”劉進忠掐著細細的嗓子道。

裡頭並無回應。

劉進忠心下愈發惴惴,踟躕一陣,再次鼓起勁兒敲門。這次剛敲一下,便聽得裡頭傳來皇帝冷淡倦懶的嗓音:“朕身體抱恙,今日罷朝。”

罷朝?殿外太監都麵露驚愕,陛下登基大半年來,還是頭一次罷朝。先前無論是酷暑還是寒冬,就算有個頭疼腦熱不適的,也從未罷朝。

“劉總管,這?”小太監眼巴巴看著劉進忠。

劉進忠訕訕地朝裡頭應了一聲“喏”,轉臉壓低聲音吩咐小太監:“還愣著作甚,快去宣政殿知會朝臣。”

小太監忙去了,劉進忠轉臉再看晨曦照拂的緊閉大門,不由搖了搖頭,美人膝,英雄塚,陛下莫不是真栽進去了?

得知皇帝抱恙罷朝的消息,宣政殿一乾臣工們麵麵相覷,絲毫不懷疑其他,隻當一向勵精圖治的皇帝真的病了,擔憂不已。

以宰相為首的幾位文武重臣一同前往紫宸宮,詢探帝王病情。

與此同時,皇帝罷朝的消息也傳到慈寧宮的許太後耳朵裡。

“他病了?”許太後端著瑪瑙碗的手微微一頓,到底是親生兒子,聽到病了不免憂心:“禦醫可去過了,是哪兒不舒服?”

回稟的太監道:“陛下未傳禦醫,想來多歇息一陣便能康複。”

“未傳太醫?”許太後眯了眯眼,碗中的燕窩粥也沒心情吃了,隨意擱在一旁,若有所思。

玉芝嬤嬤將那太監揮退,待沒了外人,她上前安慰許太後:“太後莫擔心,陛下身強體健,想來是春夏之交氣候變幻,有個頭疼腦熱也是尋常。”

許太後撇嘴哼了一聲,手指撫著碗:“我擔心他?那個混賬東西,昨日夜裡還潛入我宮裡啃人脖子呢,今日病了也活該!”

玉芝嬤嬤麵色悻悻,稍頓了頓,輕聲猜測道:“娘娘您說,是不是因著李娘子匆匆出了宮,陛下因著這事傷心呢?”

許太後心說也不是沒可能,嘴上又與玉芝嬤嬤確認著:“玉芝,昨日阿嫵的確是出宮了吧?”

玉芝嬤嬤頷首:“韓福祿親自送的李娘子,說是親眼看到李娘子乘馬車出了宮,李娘子還讓他帶話,說是此番讓您老費心了,叫您老千萬保重身體,莫要再為她掛懷。”

“唉,阿嫵是個可心可意的好孩子。”許太後長長感歎一聲:“當年她若是順利嫁給了皇帝,沒準現下哀家都能抱上孫兒孫女了。”

玉芝嬤嬤也覺遺憾,然往事不可追,隻又說了些寬慰之語。許太後將剩下半碗燕窩粥吃罷,到底壓不住拳拳慈母心,吩咐玉芝嬤嬤:“去太醫院尋個太醫給皇帝瞧瞧,到底是哪兒不舒服,總得有個說法不是。”

“是。”玉芝嬤嬤笑著應下:“娘娘您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許太後無奈笑笑:“去吧去吧。”

孩子就是當娘的討債鬼,她大抵是上輩子欠了裴家。

***

紫宸宮正殿,莊嚴肅穆的禦座之上,一襲朱墨色寬鬆長袍的帝王姿態慵懶。

聽罷下首眾臣的問候,他俊美麵龐一派和顏悅色,緩聲道:“諸位愛卿不必憂心,朕隻是偶感風寒,雖罷了廷議,若有要緊政務,遞折子上來,朕照常批閱。”

見皇帝眼下泛著淡淡烏青,顯然昨夜並未安睡,饒是這般,陛下還撐著病體接見他們這些臣工,並帶病理政,殿內一乾重臣皆感動不已,紛紛拱手深拜:“陛下勤勉為民,實乃社稷江山、天下百姓之福。近日朝局穩定,各地風調雨順,想來是上天也為陛下勤政愛民之心所打動,佑我大淵四海升平,繁榮昌盛。”

一番誇捧後,宰相繼續道:“還請陛下放心,尋常冗雜政務,臣等會儘力為您分憂恩,萬望您能保重龍體,安心休養。”

皇帝微微笑道:“有諸位卿家這話,那朕也可放心了。”

君臣又客套寒暄一陣,眾臣依次行禮告退。

上一刻還熱鬨的殿內一時冷清下來,連同帝王那張俊顏上的笑意也逐漸褪去,長指捏了捏眉心,斂去幾分不耐。

待劉進忠抱著拂塵進來,皇帝淡聲道:“人都走了?”

劉進忠哈腰應著:“回陛下,諸位朝臣都回各自衙署了。”

皇帝輕嗯了聲,如同一頭吃飽饜足的雄獅,他神態慵懶地起身抻了抻肩背,又撂下一句“讓膳房備些好克化的湯水送來”,便大步往寢殿方向而去。

劉進忠站在原地忖度著,好克化的湯水?天爺菩薩,那小娘子是被折騰到什麼地步了,連進食都難麼?

紫宸宮寢殿內,左右窗牖各敞開半片,窗外還在下著綿綿小雨,自昨日開始,這雨好似就沒完沒了的下,連帶著吹進來的微風都裹挾著青草與泥土的潮潤芳香,吹散一室靡靡濃香。

一聲輕微的開門聲過後,身姿頎長的帝王緩步入內,腳步稍定片刻,而後徑直走向那紅羅幔帳逶逶垂下的大床。修長大掌掀起幔帳一角,昏暗朦朧的榻間淡淡甜香襲來,繡枕之間,嬌柔無力的女人烏發披散,雙眸緊閉,仍在沉沉熟睡。

好似喝飽雨露的花朵,那張精致嬌美的小臉泛著透亮紅潤,小巧唇瓣略顯紅腫,而下唇內側淺淺的血痂好似白玉蒙瑕,略顯礙眼。

皇帝於床邊坐下,玉琢般的長指甫一按上那道血痂,眼前浮現她忍著不言語的模樣。

當真是倔強,又清豔,她越是擰著不出聲,越是叫人聽她貓兒似的哀哀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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