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還是夜,但已然快要接近天明,安靜的城主臥室陡地傳出一陣怡然的清脆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葉柳實在是控製不住,但她又怕傷了蕭穀誠那強大的男人自尊,於是蒙著被子躲著笑。
哪知道這一笑報應就來了,她扯動了身下還未愈合的傷口,不由低聲痛呼一聲。
旋即,葉柳頭上蒙著的被子就被掀開了一點,透出了一點光進來。
“怎麼了,哪裡痛?”蕭穀誠急切問道,他抱著孩子站在床邊,看著笑得不能抑製、又痛得滿臉抽動的葉柳……她的臉部已經完全變形了。
蕭穀誠還真是很少看到一向愛整潔的葉柳這麼狼狽,因為身體不能沾水,她連洗澡都不能夠,隻能讓侍女簡單的擦擦身,頭發現在還是半濕的狀態……
更彆提生產完畢的下身那諸多不可言說的難堪問題了。
不過葉柳這個難得的醜態在蕭穀誠眼裡也不是那麼醜,可能是她眉眼間帶著的柔美笑意,可能是她全身籠罩著的濃稠母性……使得她具有非同一般的溫柔氣質。
如同天邊最柔最白的那朵雲,令人悠然神往。
這個時候,女侍者已經悄悄退出去了,她很識趣的把這夜間的美好時光留給一家三口。
今夜發生了太多事情,城主擊潰了來襲的喪屍群,夫人難產生下了少城主,看來接下來還有一陣好忙的。
“沒,沒事,我的誠哥,你好可愛。”葉柳擦乾眼角樂與痛的淚,對他展露出了純粹柔和的笑容。
她崇拜過他,尊敬過他,討厭過他,憎恨過他……就是沒有覺得他可愛過。這是頭一回,傻得可愛。
蕭穀誠倒是看葉柳忍著痛還要笑,對她產生了抱歉心理。他把精力充沛的寶寶並排放在了葉柳的身側,伸手握住了她微涼的手。
輕柔地幫她搓熱。
“……對不起,剛剛看到寶寶整個腦子都傻了,還沒有問你好點了嗎,下麵還痛嗎?”蕭穀誠問完之後,才發現自己問的是廢話,生孩子當然是痛的,於是把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低聲歉意道,“對不起,你最需要我的時候不在你身邊。”
葉柳無所謂地衝蕭穀誠眨了眨眼,竟帶著難得一見的調皮,寬慰道:“誰說你不在我身邊,我一直感覺得到你在我身邊啊。至於痛不痛,原來我在你心裡是那麼脆弱的女人啊?彆傻了,睡一覺之後已經好多了,隻要再躺兩天我就可以下地了。”
“最少等半個月吧,現在天氣涼,外麵還在下大雪,你少出去吹冷風。”蕭穀誠看著躺在床上的一大一小,摸摸這個,再摸摸那個,兩隻手都用不過來。
“嗯。”感受到他濃濃的擔憂和在意,葉柳聽話地應了一聲。
其實她真的很喜歡這種兩個人低聲說話的氣氛,有時候話才說出來一半,對方就已經懂了另一半。然後兩個人相視一笑。
連之間流動的空氣,都變成了不可言說。
這時,看著一臉責任和擔當的蕭穀誠,葉柳突然想起之前在五柳空間時銘兒對她說的話,他說蕭穀誠很苦……
葉柳的心不禁沉了沉。
前世已經過去,前世的蕭穀誠也已經死在死亡穀,所以不管是什麼誤會都不可能再澄清了。
……其實前世時,葉柳在接手穀柳城之後不是沒有懷疑過,不是沒有猜想過……畢竟,蕭穀誠在去死亡穀時,帶走的人非常非常的少,他把真正的精銳大部隊都留給了她。
但前世葉柳把自己的後半生都等完了,也沒等回蕭穀誠的一個解釋,也等累了。
如今,她覺得自己過得還不錯,於是也不想再去想那些,就這樣好好過好這一世吧。
“誠哥,你答應我一件事好嗎?”葉柳遽然握住蕭穀誠的大手,認真凝視他道。
“你先說是什麼事,我再看要不要答應。”蕭穀誠知道葉柳向來不按常理出牌。
“你先答應我,我再說。”
“……好吧,我儘量,前提是對你無害。”不想跟一身疼痛的葉柳多做爭執,蕭穀誠先做了妥協。
“你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要告訴我,夫妻本是一體,不管是什麼事情,我們一起承擔好嗎?”葉柳嚴肅說道。
她克服了重重的心理障礙嫁給他,從內心深處還是希望自己最後得到善果。
“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呢?”蕭穀誠輕籲了一口氣,“當然了,我也沒有什麼事是你不知道的,這點你放心,我不會瞞著你。”
“那我相信你,你不要讓我失望。”葉柳鄭重其事說道。
“嗯,不讓你失望,不讓你失望,”蕭穀誠低頭一看,才發現身側的兒子已經抿著小嘴巴熟睡了過去,“柳兒,你看,小豬豬睡得好快,竟然閉眼就能睡著。”
這小東西,連睡覺抿嘴的模樣都和她媽一模一樣。
蕭穀誠很想再去摸摸寶寶的小臉蛋,但因為不敢打擾兒子的美夢,最後還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