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紀,經過確認沒發現人群中有誰額頭帶疤。”
心滿意足拿到協議的森由紀從蘭波那裡聽到了個壞消息,沉吟片刻她決定先放下此事,等回到橫濱另做打算。
顯然那個腦子從某些渠道購買了她的情報,還帶來了不小的麻煩,不過賣情報的人更有趣。七分真三分假混雜著事實與傳聞順利收割了一波買家,這種手法讓她覺得非常熟悉,極似某位俄羅斯的故人。
如果真是費奧多爾,他想做什麼?今年冬天有沒有必要安排一場前往北方的旅行?
森由紀不動聲色,笑著回答:“我明白了,通知本部更新格殺令,增添目標,額頭有一排明顯的縫合痕跡。理由是企圖襲擊首領失敗後逃逸,具體細節我會通過其他途徑繼續搜索。”
東京的事還沒完,今天恐怕是回不去了。
電話被掛斷,淡金色的亞空間體早在夕陽下如同泡沫消融。最外麵示威遊行的民眾已經被防暴警察驅散了,直麵咒靈襲擊的國會大廈禮堂仍舊處於封閉狀態。
夏油傑抓了一堆特級咒靈躲在角落裡“填充”庫存,媒體記者以及出席會議的所有人留在原地等待救援。沒人注意後門處溜進來了兩個年輕人,禮堂裡亂哄哄的,大量監督輔助臨時調班趕過來支援,不是火急火燎轉運傷員,就是口乾舌燥向一些特彆頑固的老人家解釋必須簽署保密協議的理由。
“這玩意兒我也要簽嗎?”森由紀看了眼密密麻麻的保密條款,比較起自己剛從國會代表那裡拿到的三方協議,頓時覺得有點吃虧。五條悟咬著糖球走在後麵,視線不離她左右:“你不用簽,反正你也不會往外說,最主要是說了也沒人信呀。”
黑色馬球大衣滾了一身土,過來的路上就被她揉成一團處理掉了。經過仔細檢查她才發現自己臉頰頸側手腕腳腕,但凡未被紡織物覆蓋的地方都留下了不少血痕,大多是在躲避咒靈襲擊時不慎擦傷劃傷。為了不顯得太過與眾不同森由紀沒有選擇使用異能力讓自己迅速恢複,而是就這麼帶著傷口潛回人群。
白皙皮膚上深嵌著道道傷痕,狼狽不堪卻又散發著一股淩虐的美感。五條悟哢嚓將齒間糖球咬碎,脫下校服外套蓋在森由紀肩頭,抬腿走到她前麵擋著,又用腳勾過來張椅子:“坐一會兒。”
“嘶……”外套布料擦過傷口帶來輕微疼痛,森由紀反將當頭罩下的黑色校服外套又往肩膀上攏了攏,就著麵前的椅子坐下。
她身上帶著定位器,乾擾設備剛才就被五條悟一個光球徹底砸爛了,很快蘭波和魏爾倫就順著信號找過來:“受傷了嗎?”
“小傷而已不值一提,協議拿到手了,軍警會在夏天結束前完全撤出橫濱。福地櫻癡……嗬。”她將紙質文本交給蘭波收進亞空間,魏爾倫拍拍椅子靠背感歎:“你看上去可真慘,被誰揍了?”
“是我惹來的麻煩。”五條悟突兀加入談話:“對方是與咒術師有關的人,這些詛咒也是被刻意投放進來的。舍得如此大手筆襲擊一個普通人,隻可能是為了通過由紀對我造成影響。”
“你犯啥事兒了?”魏爾倫本來不大願意和他說話,一聽這個頓時來了精神:“對手什麼樣,能承受幾個G的重力?”
“暫時還不知道,我需要回去查一下資料。”年輕人安靜的垂著眼睛:“順便找些不需要咒力就能使用的防禦型咒具。”
她無論做什麼事都顯得那樣從容且遊刃有餘,讓他產生了一種“無論如何肯定不會有事”的錯覺。但是今天的事情證明,錯覺就是錯覺。
“會下意識輕視普通人的力量,是個傳統咒術師。將目標放在年輕女性身上,說明他本身沒有很強的實力。能逃過【彩畫集】的掃描,大概是非常擅長隱匿躲藏的類型。”森由紀敲敲指節對五條悟道:“普通人出身的咒術師沒必要對你保有那麼深的敵意,建議從禦三家的舊事裡查找。”
她邊思考邊分析:“考慮到不敢直接對上你而是迂回從周圍人入手,應該曾在與你類似的咒術師手裡吃過苦頭,那家夥本體年齡很老。啊,對了,他好像對身體的性彆不是太挑剔,之前附著在一位年輕男士身上,就是我們早上遇見的那個禮儀。”
“我知道了,等你平安返回橫濱我再去辦這件事。”
真遇上問題五條悟還是非常靠譜的,和平日裡站沒站相坐沒坐相亂沒正形的模樣相去甚遠。
正在說話間,保密協議以及後續的處理也已經差不多了,傷員被儘數送到咒術高專接受專門救治,不幸喪生的人則由宗教管理科安排醫院準備好各種理由去向遺屬解釋。
經過臨時會議的緊急磋商,大家眾口一詞隻說是遭遇了不明恐1怖1襲1擊,襲擊者經由早上的示威人群混入國會大廈,並在會議期間引爆炸1彈。
至於媒體那裡,理由都是現成的——爆炸導致電路斷線,信號也好設備也好,當然什麼都無法傳出去。能被邀請進入會議禮堂的都是有頭有臉有名望的大型機構,不缺職業素養。他們明白一旦將這件事說漏嘴會產生何種影響,做起事來隻會更賣力而不是說一套做一套。再說了,這種與不可見之物勾連的災禍,正常人躲都來不及,沒人吃飽了撐著跟自己的小命過不去。
在掩蓋事實上特彆有效率的島國人充分發揮優勢,短短兩小時議會大廈就恢複歌舞升平的舊狀,彆去看內裡那些被砸爛的建築物,外觀上和此前並沒有太多不同。
“森小姐,煩請您留步,稍晚些會在櫻之庭開設冷餐會,請您務必出席。”國會的工作人員逐漸從監督輔助手裡接過後續,此刻正竭儘全力邀請所有參與會談且沒有受明顯外傷的客人們共同演一場大戲。
“不知道該感歎呢,還是說些什麼。”
森由紀聽完某位工作人員戰戰兢兢的要求,扭頭對跟在身後的一串PortMafia抱怨:“都這個樣子了還有心堅持辦酒會給彆人看,真有人願意看這個?”
“嘛,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請。公眾人物的一舉一動天然就會對普通人造成影響,這就和遭遇災害後的公演義演差不多,也許能起到穩定人心的作用。”廣津柳浪久經沙場,對這種操作非常理解。
森由紀聽完點點頭:“好吧,您說服我了,確實有些道理。”
她轉回來接受工作人員的建議:“我會留下出席酒會,但不接受采訪,無論哪家媒體。晚上就不必安排酒店了,我的部下們知道該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鬼知道國會能安排個什麼花樣出來。
意會到首領什麼意思,廣津先生鞠躬:“明白了,BOSS,這就去安排。”
目送儒雅老者帶人離去,工作人員笑得比哭還難看:“感謝您的支持,小姐!”
萬萬沒想到這位不僅是小姐,還是不得了“大姐頭”。就說為什麼其他更有資曆的前輩們將和美女搭話的工作讓給自己這個小萌新,不能說毫無緣由吧,至少也是故意安排。
被監督輔助軟磨硬泡拽回“集合地點”的五條悟此時也一百個不願意:“事情都解決了為什麼我和傑還要留下?咒靈一個也不剩,我們在這裡乾嘛?”
“這也不是學校能決定的,總監處應國會需要,要求兩位經手事件的特級咒術師留下保護。在場無論哪個都是國家損失不得的人才,辛苦兩位。”
監督輔助擦著汗好聲好氣賠笑,眼看五條的不滿就要溢出來,又打通夜蛾正道的電話要他管管學生。
“按照監督輔助說的辦!”夜蛾正道顯然也在外麵忙,急匆匆說了一句就掛斷電話。五條悟憋了一肚子氣,態度肉眼可見的越來越惡劣:“居然讓老子給這些腸肥腦滿的大叔當保安,可真有上層那些人的啊……”
“悟,把表情收收,太明顯了。”夏油傑也不是很高興,尤其在一頓吃了那麼多咒靈球之後,心情難以抑製的糟糕透頂:“這種沒有意義的事,希望今後能少些。”
“非常抱歉!”監督輔助被兩位特級咒術師的不滿激出一身冷汗,眼眶一紅幾乎快要哭出來。正在他哆哆嗦嗦絞儘腦汁想理由的功夫,五條悟口袋裡的手機響起歡快鈴聲:“ISappi,daskleineKrokodil……”
幾乎壓得人喘不過氣的沉重一掃而空,年輕人飛速接聽電話的同時還要踮踮腳朝某個方向用力揮手。
監督輔助:“……”
至於麼?
“什麼?你要留下出席冷餐酒會,不能出去看電影?不要~我想看電影~”
高出平均海拔一大截的男孩子黏黏糊糊衝女朋友撒嬌:“那我也不回學校了,留下陪著你吧!”
他根本不說本就要留下充當安防的事,表情隨著對話逐漸變得眉飛色舞:“那就這麼說定了!前半夜我陪你酒會,後半夜你陪我看電影!什麼電影?到時候再找唄~”
看來對麵很是好脾氣的答應了他一點道理也不講的要求,掛斷電話後五條悟整個人都亮了好幾個色號:“耶!冷餐會,我還沒見過國標級彆什麼樣,傑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