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 102 章(1 / 2)

詛咒被觸發的時候,五條悟正滿心不耐煩被前來拜訪的總監處拖著問話。偷偷溜去俄羅斯玩耍這件事至今也沒被人抓到證據,隻要他自己閉緊嘴巴拒不承認,誰也沒法證明五條家主曾經私自穿越國境線。

總監處往年也沒這麼熱情,這回也不知道怎麼了,屁股沉得要命,坐在五條家的會客廳裡叭叭叭個沒完沒了,就好像打定主意一心留下蹭飯似的。真要說管他們一頓飯倒也沒什麼,就是吵得人很有些心煩。

咒力在某一個瞬間突然被引向不知名的去處,詛咒生效的特殊反饋讓五條悟立刻意識到有人對森由紀做了什麼,她受傷了。不耐煩解釋,也沒時間敷衍,他掀翻麵前矮桌的同時也掀翻了圍攏在麵前喋喋不休的垂垂老者。

“悟大人?”

五條家的家老們作為陪客離得稍稍遠了一點點,也就是這點距離讓他們保留了年齡帶來的體麵,沒有跟著客人一塊兒仰倒在地。

年輕人邁開的腳步微頓,他察覺到了些許異樣——不對,以由紀行事的周密程度,她不可能出於不慎讓自己暴露在襲擊中,必定是遇到了不得不承受攻擊以引起他注意的危機。他的停頓讓人誤以為是轉機,正待質問卻被六眼冷然的目光掃過。此刻無論身份地位資曆實力,但凡與此視線接觸的所有生物無一不在那雙無機質般的藍眼睛下蜷縮成團。

“你們最好祈禱她沒事。”

留下這麼一句似是而非的話語,家老和訪客們隻看到影影綽綽翻飛的衣袖眼前便是一空。總監處的客人們麵色鐵青,伸手遙遙指著大敞著的門扉直抖:“你!豈有此理!”

“啊……突生變故嘛,我們也想知道諸位今日一反常態的理由?”家老們上前堵住去路不許這些人追蹤家主,因為這種舉動兩邊臉色幾乎黑到一塊去。五條悟始終都是五條家的一員,更是五條家的家主,不論究竟發生何事,損害五條悟的利益就是損害五條家的利益,在這一點上老人家們分得很清楚。

誰也不知道世襲傳承的咒術家族裡藏著多少高手,總監處派來的訪客不敢輕舉妄動,隻得放軟了語氣尋求和解:“我們也隻是奉命前來詢問些小事,誰知道五條家主怎麼就生氣了?難道說這背後還有我們不知道的隱情?”

“家主身為特級咒術師無需向任何人解釋行蹤,總監處到底什麼意思!”

已經有家老猜到五條悟多半並未老老實實待在學校,眼下卻也不是當眾分辨這個的時候,就算家主偶有跳脫的行為,作為族人絕不會把這種把柄遞到外人手上。大不了……等他回來關上門再問唄。

被堵在會客廳的客人們:“……”

五條悟蠻不講理,五條家其他人也沒好到哪裡去。可見性格不好這種事多半一來就是一窩,問題核心還得在五條家自己身上尋找。

總監處接連吃了幾個軟硬釘子,這些人亂沒意思又硬挺著多坐了一會兒才告辭離去。估摸著五條悟已經去到他想要去的地方,家老們這才讓路放行。大晦日登門拜訪的總監處代表悶著一肚子火氣,勉強糊住麵子灰溜溜離開五條家大門,試圖從其他方向了解究竟發生了什麼能讓五條家的六眼舉止失常。

此時五條悟本人正在空中飄著接連使用瞬移趕向橫濱。他不敢盲目直接衝過去,倒不是控製不住術式,而是怕萬一中途撞上什麼。反正他自己有無下限保護橫豎無所謂,但被撞上的“東西”可就難說了,最好的結果是還能分得清大致輪廓,不至於成為物理意義上的奇異混合物。

有附著在那塊紫色寶石上的詛咒定位,幾乎瞬息之後他來到森由紀安置父母的偏僻孤兒院。老舊但不影響功能的建築物倒塌化作一片廢墟,除了三個被黑色鬥篷遮住麵目的怪人外,地上還躺著維爾根特一家和一個不認識的外國人。

其中之一正用鎖鏈鎖住那個外國人,另外一個抬手準備打暈壓在由紀身上的金發女人。

術式【蒼】在地麵切開一道深壑。

“你們……是些什麼東西?”

複仇者幾乎在【蒼】產生效果的同時鎖定了來自空中的力量,完全隱沒在鬥篷帽兜內的臉宛如被黑霧籠罩的深淵:“複仇者行動,無關者自行退散。”

這個年輕人並非此行抓捕目標,複仇者們對他沒有絲毫興趣。不過如果他一意孤行的話……隱姓埋名的強者們倒也不介意讓他提前感受一下來自社會的毒打。

年輕人的回應是第二顆蒼藍色小球,“談判”失敗,戰鬥一觸即發。

大愛麗絲壓在女兒身上,血色如同一把利劍劈開盤踞在大腦內的混沌,本能讓她意識到必須保護身下這個唯一的血親。然而她隻是一個擅長歌舞的普通女人,母愛催促她采取行動、身體的限製卻讓她隻能毫無意義的擋在“惡人”與女兒之間,彆無他法。

她看向倒在地上雙目緊閉的丈夫,又看了看半空中仿佛神話般的戰鬥,驚懼過後咬牙拖著全力運轉異能力修複傷勢的森由紀朝遠離危險的方向移動:“親愛的彆怕,媽媽在這裡。”

微涼潮濕的手指動了動,像個無比依戀母親的孩子那樣抓緊她的衣角。

“嗯。”森由紀軟綿綿哼了一聲,偷偷將溢到喉口的血腥味硬咽回去——會嚇到她的吧,大愛麗絲長到三十多歲連條魚都沒殺過。

女兒的回應讓她欣喜若狂,身為母親的驕傲油然而生,力氣也憑空大了不少。母女兩個無比艱難的躲到承重牆後能夠支撐空間的三角形結構裡,大愛麗絲在小愛麗絲額頭輕輕吻了吻,扶著她靠在穩固的框架下然後鬆手:“我的孩子,媽媽愛你。”

這是她能給女兒的,微薄的禮物。

小愛麗絲隻能眼看那團金色跳躍著奔向躺在地上的森先生,他們就像擠在棲枝上的一對鳥雀,一個走不了另一個也不會離開。

三個複仇者,一個盯著費奧多爾順便監控地麵,另外兩個甩開鎖鏈與五條悟打鬥——他們的動作太快了,超過正常視覺能夠捕捉的速度,看上去仿佛瞬移般突然出現然後又突然消失。

森由紀不太了解五條悟的強放在國際上究竟是什麼水準,但她知道被複仇者盯上的人無論實力多強都少有能夠逃脫。動手打架這個忙是完全幫不上的,當下唯有繼續壓榨異能加速自我修複。現在的情形比之方才要從容不少,從剛才那個黑鬥篷說出的話可以判斷“女巫”這個馬甲並未穿幫。對方隻當她是PortMafia首領而非德納第傭兵團成員,感謝PortMafia單薄的曆史……這些都是好消息,說明事情還有操作的餘地。

眼下她最好先沉住氣,等費奧多爾受毒素影響完全出不了聲再采取行動,不然等到亮明某個馬甲的身份後再被俄羅斯好朋友一句話掀了老底,那可就真要糟糕:“……”

駐守內務省輔助鎮壓□□的太宰治完成拷問後第一時間告知她暴民口中的“導師”已從安全屋轉移蹤跡全無,她立刻意識到陀思妥耶夫斯基必然另有行動。那個人在橫濱的布局已被全部破解,大晦日港口仍在封鎖之中也沒有偷渡船供他使用,那麼,魔人會去哪裡?

如果換做森由紀自己,假如無法一次性徹底挖出死屋之鼠組織,就一定會在行動末尾撤離前做些足以轉移對手視線的事,至少也要讓費奧多爾短時間內無暇報複。

還有那個能附身在彆人身上的腦子,他難道不會故技重施再次潛伏進內務省麼?

所以……孤兒院的存在恐怕是暴露了。

於是她沿街隨便找了輛最結實的車“臨時征調”,刷新此生最高時速記錄甩開身後學藝不精的一眾交通警察,在陀思妥耶夫斯基滿地圖尋找孤兒院具體位置的同時從東京出發,這才險之又險及時趕到。

雖然能夠起到的作用並不多,但她也沒辦法明知大愛麗絲即將遇險而無動於衷,哪怕她給不了自己太多母愛,曾經那十一年中的溫暖也足夠了。

稍微,給我點時間。請相信我吧,我知道該怎樣擺脫困局……

鎖鏈夾雜著劃破空氣的呼嘯迎麵橫掃而來。無下限擋住了前方黑袍子的攻擊,六眼三百六十度的視域“看”到了身後埋伏著的另一個襲擊者,仗著從未在戰鬥中出過岔子的術式,年輕人放棄背後的防禦,指尖閃爍著危險的紅黑色小球。

——即便維爾根特小姐將由紀拖離了最危險的交戰地區,距離還是不夠。領域展開後【無量空處】會將附近所有智慧生物全部裹進無下限內側,他不敢輕舉妄動。由紀母親脆弱的神經恐怕經受不住信息流衝擊,萬一她瘋得更加厲害可怎麼辦?

“【赫】”

身後襲擊者碰觸到無下限的瞬間,麵前的黑鬥篷雙臂交叉被擊飛,看上去像是受了點傷,但還能繼續行動。

皮還挺硬,五條悟決定拿這家夥試試新招式,視線冷不防掃到背後那個磨磨蹭蹭摸來摸去似乎在試探的家夥——危險!

對方手裡不知何時多了把標槍般的武器,通體深紅兩頭銳利,“六眼”告訴他纏繞在那把武器上的力量堪比因果律。五條家家傳的“無下限”術式並非沒有弱點,要麼一直消耗到咒術師咒力耗儘,要麼借助某些可以強行中止術式的咒具,都能輕鬆在這個雞蛋殼上撬開縫隙。知道這一點的人並不多,今天大概是運氣不好,出門迎麵就撞上個剛巧能克製他的。

短距離瞬移避開從背後刺來的標槍,揮舞鎖鏈的另一個對手已然再次貼近。他們好像認定五條更擅長中遠程殺傷,奮力拉近距離企圖在體術較量中獲勝。不得不說這是個正確的策略,配合默契的複仇者們二打一,很快變成三打一。

——毒素完全發作,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徹底昏迷,失去了對外界的一切感知,看守他的複仇者脫出手加入戰局。這對俄羅斯人來說不算什麼大麻煩,不過蹲監獄而已嘛,隻消將來在他輝煌的越獄史上多加一筆罷了。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