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有意思的事兒怎麼能不喊上老子呢?要是老子跟著去哪還用得上一整天,保證三秒一個打飛那些詛咒師……”
白毛豎起右手的兩根指頭比劃著,語氣輕快。
嗯,要是你跟著,我大概會把至少半天時間花在替你排隊買甜食上,而那些詛咒師剛好也就能趁機遠走高飛。夏油傑忍著一肚子火氣,中途拐進路邊偶遇的嬰幼兒用品店,斟酌著大大小小買了一堆嬰兒用品。他不缺錢,隻是想儘己所能的對那個孩子好點。說不來為什麼,不過是隻被作暗娼的母親拋棄了的小猴子,還差點成為PortMafia預備役,卻偏偏讓他放心不下。
五條同學藏在墨鏡後的眼睛越瞪越大,到最後整個人風中淩亂結結巴巴:“傑!你,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老子?”
“什麼?”一手拿一隻小帽子反複比較的夏油傑懶得回頭,背對著五條悟敷衍他:“我能瞞著你什麼。”
“沒瞞著老子你買這些東西乾嘛?孩子母親是誰?老子見過沒有?”白發青年悲憤到聲音都抖了起來,隔壁抱著寶寶挑選咬咬樂的年輕媽媽不動聲色慢慢挪開——彆是同性情侶分手現場,一個瞞著另一個娶妻生子了?
就知道這家夥腦子裡沒長那根正常的筋,丸子頭青年忍住錘他的欲望耐心解釋:“昨天救下來的。他母親快病死了,想把他悶死一並帶走來著。”
“和你沒關係?那就送去孤兒院唄!”五條悟捏起嬰兒咬咬樂舉到眼前仔細打量,一聽不是好友的崽頓時失去了演戲的樂趣。
想到那孩子滿身的紅痕,又回憶起社會新聞裡關於橫濱的報道,夏油傑遲疑道:“先養養看吧,養壯實點,耐活些再送走。”
“隨便,你高興就好。”說完白毛把咬咬樂握在手裡,走去貨架旁將上麵最貴的奶粉一掃而空,朝收銀台隨便扔了張卡。
嗯……動作不說瀟灑不瀟灑吧,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哪裡有些眼熟。
離開嬰幼兒用品店,兩人直接回了學校。走進高專大門,五條悟忽然想起路上忘了問夏油傑一些事情。
“天元到底怎麼了?笑死,要不是九州那邊的咒靈太會躲,當時老子就要跑回來嘲笑他。居然尖叫!有沒有縮成一團抖著葉子嚶嚶嚶?”
白發青年仰起頭,傲氣鏤刻在眼角眉梢每一個細節上。
夏油傑避開他的視線含混道:“我怎麼知道,又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薨星宮。”
但是森由紀的存在怎樣也不可能瞞過六眼,也沒必要瞞,丸子頭青年便將夜蛾交代的任務告知好友:“總監處還沒決定該如何處理她,暫時先放在學校裡監控著。”
單獨一個外國人的BUFF就足夠把上層的神經拉緊到極致,說不定現在老人家們正頭疼不已吵吵鬨鬨爭不出結果。
“沒有咒力和術式卻能嚇哭天元?有意思,人在哪兒呢?老子要看看。”
五條悟手裡提著裝滿奶粉罐和小衣服的塑料袋,臉上顯露出躍躍欲試的神色。夏油傑翻了個白眼:“我把她交給硝子暫時盯著,嗯,理論上,她應該打不過硝子。”
“那不是弱得要死!”五條悟興致頓時消散了大半:“意外吧,她怎麼可能穿過守衛和結界抵達薨星宮深處。”
“我也是這麼想的。”夏油傑垂下眼睛。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治療室走廊外,嬰孩嘰嘰嘎嘎的笑聲隨著風飄出來,還有女人“吃吃吃”的壞笑。
五條悟提著塑料袋用腳踢開木門,一個留著長卷發的女人背對著自己,正舉起個臉上帶疤的小東西往上扔。扔出去接回來,又扔出去又接回來,孩子在笑,女人也在笑,硝子靠在木桌旁一顆接一顆磕薄荷糖。她穿著高專學生的統一製服,應該是向家入硝子借的,兩位女士身量相差不大,純黑的百褶裙下沒有絲襪,露出線條流暢的筆直小腿。
“哦,你們兩個又湊到一起去了?”麵朝大門的家入硝子看到了那兩個沒用的男子高中生,放下送糖的手站起來:“之前夏油買的奶粉不合適小寶寶的年齡階段,我剛才看了一下,他應該已經有四個月大了,可惜營養不良,個頭比正常標準小了不少。”
舉著嬰兒的女人將孩子抱進懷裡,微微側身向門口看了一眼,朝跟在後麵的夏油傑頷首示意:“他現在已經沒有傳染性了,等會兒洗洗澡換身衣服,慢慢這些瘡疤都會退掉。你想好了沒有,儘早送去孤兒院不是壞選擇。”
硝子跟著點頭:“沒錯。由紀小姐的異能力很神奇,和我的反轉術式相比,對外傷的治愈速度較慢,但能有效治療疾病,緩解毒素,滋養身體。”
“老子知道,就是持續回血,對吧!”
五條悟盯著長發女人的後腦勺眼都不眨,看了一會兒他將手裡的塑料袋扔在桌子上,繞到她麵前甩低墨鏡露出蒼藍色的眼睛:“有趣,你是誰?為什麼會被我詛咒?”
說著毫無距離感的青年上手從她衣領口拖出根細長金屬鏈,底端墜著顆個頭罕見的紫色寶石。嚴格來說,他現在的舉動與性騷擾沒有太多區彆,長發女人卻微笑著站在那裡不躲不避。當然,也有可能根本躲不開。
“不告訴你呦~”她將手指點在他托著寶石項鏈墜的掌心,繞著橢圓形的石頭畫了個圈。
“哈!”白毛鬆手向後退了一步,一句話也沒有多說,轉身衝出大門就跑。男子高中生紅著耳根奪路而逃,大姐姐挑眉神秘一笑:“哼。”
夏油傑:“……”
家入硝子:“……”
哇哦,還是大姐姐牛!一句話也沒說就能把外強中乾的家夥嚇跑。
“我要回臨時宿舍,夏油,有幾個好消息。”
她把嬰兒放回病床,雙手抄進口袋裡抬起下巴和家入硝子道了聲彆:“走了,有空一塊去喝一杯!”
硝子比劃了個“OK”,去和值班工作人員交代下彆忘了照顧病床上的小東西。
走出治療室,森由紀掏出手機把賞金獵人們的工作進度翻出來給夏油傑看。
買家沒有明確說明,獵人們就會根據懸賞金額自主判斷需要做到什麼程度。夏油傑看到了各種各樣的人類刑罰大觀,無論是傳統經典型還是新潮時髦型,那些害死天內理子卻能逍遙法外的人都付出了沉重代價。
雖然一遍遍在心底告誡自己濫用暴力沒有意義,此刻他也無法否認打從靈魂深處由衷感到了股難言的快慰。那是昨天殺穿整個東京詛咒師圈子也沒能體會到的輕鬆與愉悅,由內而外湧出的欣喜。
“效果不錯,錢能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如果用錢也解決不了,多半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她收起手機伸了個懶腰:“還剩下什麼……嗯,瀆職的窗和愚昧的村民,你想先收拾哪個?”
“……你替我決定就好。”
夏油傑戀戀不舍將目光從她口袋上挪開,眉眼間露出這一年來少有的柔軟神色:“謝謝你,由紀……小姐。”
“哼哼哼哼,和我合作的人,這麼多年還沒有抱怨的。”她翹起鼻子露出稚氣傲嬌的一麵,合著身上那套學生製服,恍惚間真就像是咒術高專的學生一樣。
青年將森由紀送進宿舍就走了,大約十分鐘,木門被人小心翼翼敲響。她還以為是夏油傑有什麼事忘了說,踢踢踏踏走去拉開門一看,頂到門框上的五條悟哼哼唧唧扭扭捏捏站在外麵:“嗨~”
有點傻。
長發女人向後退了一步拉開距離,白發青年難以察覺的沮喪了一下,沒話找話:“你叫什麼?”
“我父親姓森,森由紀。有什麼事嗎小朋友?”她又露出那種難以形容的古怪笑意,五條悟抬手扒了下頭發,慢動作一樣往門邊靠過去,似乎想用這種方式讓自己看上去更帥氣些。然而一不小心胳膊肘滑了一下,連帶著整個人用臉撞在門框上:“嗚哇!老子沒事!意外!絕對是個意外!”
“你什麼都沒看見!聽見沒有!出去亂說小心老子揍你哦!老子可不像傑還有不打女人的講究!”他急忙扶著牆重新站好,墨鏡歪歪扭扭遮不住那雙被撞得水汪汪的藍眼睛。
女人望天,收回視線,用一種無可奈的縱容語氣哄他:“好,我什麼都沒看見,然後呢?”
“……”青年語塞片刻,加重語氣,聲音也跟著不由自主逐漸放大:“老子就是來警告你,彆以為能騙過傑就能連帶著一並騙過老子!那個嬰兒,真不是你們的孩子?”
所以你究竟是如何前半句凶惡無比後半句慫包再世的?
森由紀差點被平行世界高中時代的丈夫氣笑,她將左手舉到他麵前,就差沒塞進那雙人人敬畏的眼睛裡:“給老娘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兒,五條悟,你就活該單身!”
一牆之隔的宿舍裡,夏油傑邊笑邊擦頭發的手猛然停頓。雖然但是,他有了種不太妙的聯想,真希望這個腦洞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