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合學生宿舍的女生專用樓層傳來數陣異動,理論上正在反省的兩個男生趴在樓梯扶手間暗搓搓圍觀,跳起來給父親加油助威的森小姐格外引人注目。
“爸爸加油!爸爸最帥啦!”
在貼心小棉襖的鼓舞下森先生拿出了“大使館武官”應有的水準,仰仗著年齡優勢以及正義的二打一稍稍給了五條家的家老一點顏色看看,然後立刻優雅的收回手保持克製。
嗯,再繼續下去就要露餡了。
下一秒他就跟孔雀似的轉過去和女兒星星眼:“寶貝,爸爸真的很帥嗎?”
“嗯嗯!爸爸是世界上最帥的男人!”
森小姐的這句讚美誇得森先生渾身放光,藏在樓上偷看的五條同學對此嗤之以鼻:“嗛,明明老子才是最帥的。”
“嗬嗬,你高興就好。”夏油同學目光慈愛的掃過好友的後腦勺,拒絕在這種時候加深關於自己的負麵印象。
森先生是異能力者,但又看不見詛咒,由此可見也許異能力者便是處於咒術師和普通人之間的存在?不過這位先生也是有趣至極,作為召喚師,夏油傑認同對方的審美卻不太能接受把召喚物捏成女兒形象的奇怪舉止。
萬一打不過對手,那不就得眼睜睜看“女兒”挨揍了麼!
漂浮在空中的異能生命體“愛麗絲”消失了,五條家的家老也從地上重新站起來,經過較量雙方確認了一番對手的武力值,森先生獲得了來自咒術世界的尊重。
“哎呀呀,大家都是成年人,火氣不要那麼大!”
勝負已分,老校長及時出聲和稀泥:“我相信五條已經認識到錯誤了,嗯……森先生願意再給那孩子一個機會嗎?”
事情本也不大,如果操作得當家長們恐怕根本連聽都聽不到半分風聲。搞成如今這個樣子,其一因為夏油傑不小心觸動了校園警報,其二是治療室裡好巧不巧還有成年咒術師在,其三,也是最關鍵的一點……森先生每天晚上都要和女兒通話詢問她的生活。鑒於森小姐被嚇昏,這通充滿家人感情的通話無論如何也混不過去,方才驚動了誤以為女兒發生什麼意外的森鷗外。
炸了毛的女兒控會為了女兒被欺負做出什麼反應,現在整個學校,包括半個咒術師圈子都已經知道了。
森先生彈彈手套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塵,把守在旁邊的女兒攬進懷裡反複確認:“親愛的,你確定沒有不舒服的地方了嗎?要不要換一家大型綜合醫院再請幾位專家合作會診檢查一番?”
換個人說這種話絕對諷刺大於建議,然而森先生就是這麼真情實感的擔心森小姐,擔心到不得不讓人對他的精神狀況產生懷疑。
“我挺好的,謝謝爸爸。從來沒想到過蟑螂能長到那麼大!都有我半個手掌大了!”
愛麗絲回應著把胳膊掛在父親的脖子上,沒有任何距離感:“世界上為什麼有蟑螂這種生物啦,好可怕,不要!討厭!”
“好好好,爸爸回去就研究一下蟑螂藥的製作方法,務必不再讓這種生物出現在我的小公主麵前。”
森先生已然忘記旁邊還有那麼多吃瓜群眾圍觀,抱著女兒膩歪來膩歪去,什麼五條蟑螂,一點也不重要。
眼看這對過於親昵的父女又貼到一塊兒,躲在樓梯上的白毛差點捏碎硬木製成的扶手。他的同學兼好友兼鄰居兼狗頭軍師丸子頭咳了一聲,掛著少年人討人喜歡的靦腆笑意越過“障礙物”走出樓梯扶手製造的視覺盲點:“請問是森先生嗎?”
乾淨又斯文的年輕人走下樓梯,臉上帶著不好意思的笑意:“對不起……愛麗絲學姐。”
哦豁?
森先生鬆開女兒,挑眉看向這個翻出肚皮示弱討好自己的狐狸崽子。夏油傑一直走到夜蛾正道身邊,謙遜低頭:“愛麗絲學姐,森先生,昨天的惡作劇我很抱歉。”
他沒有說什麼“沒能攔住某人”之類的茶言茶語,但話裡話外的意思卻已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這位是?”森先生明知故問,愛麗絲抱著他的胳膊介紹:“這是一年級的夏油傑,人挺好的,主動提出帶我觀光東京,我們說好了有空就去橫濱玩兒呢。”
有她這一句,森鷗外的態度馬上就變了:“夏油君是嗎?果然是棟梁之才,小女得您關照,萬分感激。”
“不不不,您的稱讚讓我羞愧萬分。昨天那樣的意外絕不會再次發生,請您再給我們一個機會。”他非常狡猾的舉起了學校的幌子,老校長和夜蛾先生忍不住用一種全新的眼光掃描這個平民出身的特級咒術師——沒有世家底蘊支撐就能領悟到這種地步,這家夥的天分不僅隻限於咒術。
森鷗外越發覺得這小子有趣,他並不排斥女兒身邊多幾個這種腦子轉得很快的年輕人,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誠懇:“不要這麼說嘛,犯錯是年輕人的特權,隻要及時醒悟再加以彌補,總歸比我們這些上了年紀的人更有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