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著往夏油傑走出來的視線死角瞄了一眼,態度做得不能更明顯。
一隻氣鼓鼓的白毛低著頭“咣咣咣”衝下來,就像隻噴氣犀牛:“對!不!起!”
每個音節都像是從牙縫裡撕出來的一樣,五條悟擋在家老身前低下了頭。
不管怎麼說,這老爺子看著他長大,操心也操了十來年,作為家主無論如何他也不能繼續坐視他受辱。五條家的人,五條家主關起門怎麼折騰都行,外人誰也不能碰。
“親愛的,你的意思呢?”
比起油滑的丸子頭,森先生心裡反倒更欣賞這個脖子很硬的白毛。他將選擇權交給女兒,森小姐眨眨漂亮的眼睛,笑顏甜美宛如教堂穹頂上刻畫的聖像:“好吧,我原諒你們兩個了。”
“這可真是太好了,孩子們打打鬨鬨總免不了,既然一方誠懇道歉另一方大度寬容,事情就到此為止,森先生意下如何?”
總監處的調查員鬆了口氣——隻要森鷗外點頭同意翻篇,來自國會的壓力才能跟著消解。
森鷗外果然將此事高高拿起又輕輕放下。他的女兒不但沒有遭受無法挽回的傷害,而且還賺了個免費保鏢,算來也不吃虧。為了避免這個單純善良的孩子被各方利用,專精封建迷信的咒術世界大概是後期最好處理的避風港了,捏著鼻子倒也不是不能和這些封建殘餘來往。
“唉,小孩子就是這樣,打鬨的時候恨不得你死我活,過去這一陣了又要好的不得了,白白連累我們這些做父母的跟著提心吊膽。”
他輕飄飄的將整個事件淡化成小孩子之間的打鬨,沒說不原諒但字裡行間卻透出原諒的意思。
真不好打發,這隻老狐狸!
無論是總監處的調查員,還是老校長,亦或是五條家的家老,這會兒極有默契的統一換了口風,難得站在同一條戰線上用寵愛的語氣抱怨:“誰說不是呢!”
成年人們重新端上和善的交際專用表情,森先生說到激動處忍不住拉著女兒舍不得鬆手:“不是我吹噓,我的小愛麗絲從小到大也沒和哪個孩子發生過衝突。她真是個再也不能更聰明更溫柔更善良更大度的好姑娘了,所以昨天我才會手足無措。哎呀呀,也許行動上也有些過激,希望大家理解。”
其他人都不知道該拿什麼回應去回應他,沉默之後大家隻能一塊恭喜森先生有此掌上明珠實乃人生一大快事。如此肉麻且虛偽的客套話卻聽得森鷗外開心不已,看上去他就是打心底裡認為自己的女兒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小公主。
該怎麼說呢,這孩子沒被寵壞可真是不容易啊!
趁著大人們肉麻兮兮的“交流感情”,夏油傑轉向愛麗絲發出邀請:“愛麗絲學姐,為了表達歉意,我請你去食堂吃完飯吧?看上去森先生還要和校長談上挺久,咱們就彆留在這裡耽誤他們說話了。”
愛麗絲先是看看森鷗外,見他沒有反對意見,這才抬頭笑著答應夏油傑:“好呀,我要多喝一罐飲料才能徹底原諒你呦~”
少女嬌美的五官在陽光映襯下閃閃發亮,紫色眼眸仿佛山間溪流清澈見底:“走吧!”
“您先走。”丸子頭客氣的讓開路,她果然像隻毫無防備卻又驕傲矜貴的小貓那樣昂首挺胸走過少年身前。離開走廊前夏油傑非常仗義的給了五條悟一肘子提醒他跟著自己一塊開溜,白毛看天看地就是不肯看隻到自己胸口高的愛麗絲卻又搶著第一個跟在她身後,然後因為頭仰得太高一不小心從樓梯上失足滾了下去。
“老子沒事!老子故意的,哼!老子就算從樓梯上滾下來也帥得掉渣!”他意識到丟了臉但又不肯承認,就像被鏟屎官貓臟俱獲卻表示下次還敢的毛團,從頭到腳紅頭了一片仍舊咬著尾巴倔強。
夏油傑不忍直視:“悟,彆說了。”
但凡你彆生得那麼白,也不至於臉紅的這麼明顯。傲嬌這種屬性放在愛麗絲學姐身上是萌點,在你這個身高一米八幾的男子高中生身上就……就格外討人嫌了呢。
這孩子傻成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森先生突然對島國以及五條家的未來產生了深深地憂慮,同樣憂慮的還有五條家家老以及咒術高專的校長和老師。倒是總監處派來的調查員比較放鬆……五條家主蠢一點,對總監處來說是件好事。
隻有愛麗絲,已經走出樓梯口的她聽到動靜回頭一看,喜歡捉弄和惡作劇的學弟嘰裡咕嚕從樓梯上滾下來,白發映襯下臉燒得越加可憐。她打從心底同情這個在家長和老師麵前丟大臉的少年,拐回去彎腰朝他伸出手笑道:“好啦好啦,起來吧,要幫忙嗎?”
五條同學深感自己很有可能會死於腦溢血或是頭部溫度過高,坐在地上扭了兩下,人高馬大的少年低頭抬手小小聲哼唧:“……要!”
森先生瞬間就不笑了,掃過白毛的眼神異常險惡。
想拱我家的大白菜?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