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的胸膛又是難以抑製的痛，就像是被長槍釘在王座上，永恒地禁錮，撕裂破碎的痛。
她微微蜷縮起身子，將自己環抱住，鎏金色的眼眸裡被無措包裹。
或許，她不該來的。
零的神魂回到神域內，繼續看著懷中的夢曇花，須臾將眼眸閉上，一顆稀碎的晶瑩從眼角滑落。
還未落在衣服上，就化作星辰砂，消散在半空中。
那定是，因為太痛了……而落下的……
忽然，她抬起頭來，禁地傳來了動靜，零一個瞬移來到禁地內，此處是一片永恒停滯的荒蕪，神座上一道血色的身影被荊棘鎖鏈困住。
這是天鏡之主，天境。
身為兩大遠古神隻，她們同這萬物宇宙一同出現，不死不滅，隻能夠被禁錮或者流放。
零沒有將她流放，並不準備殺死對方，萬千世界有太多可能，興許會給她逃脫的機會。
便這樣困著就好。
天鏡血色的麵孔緩緩抬起，露出一張脆弱冷冽的麵龐，眉心一點碎裂的銀色鏡片襯著她的冰冷。
眼中如同銀沙一般流轉的眸子盯著零，有些怒氣，又有些恨意。
“你何時也會憐惜一株花了？”剛剛因為掙紮而流出彌漫神座的血液在她不掙紮之後，緩緩回到神軀內，眼中流露出些許譏諷看著她懷裡的夢曇花。
她記得這家夥從來都是沒有心的，就連她們身為天地之間最親密的雙生姐妹，也能下得了狠手。
雖然自己對她更狠，想辦法湮滅她的神魂。
可這不是沒有成功嗎？
果然，她們就是一對不死不休，永遠糾纏的姐妹。
零像是此刻才意識到，懷裡順手抱著的夢曇花，低頭看了一眼，眸子一顫，隨後將它收了起來。
“彆掙紮了，你逃不了的，這是問心藤，等到你何時打心底認為神不可染欲之時，才能掙脫。”零看向她，眼中沒有什麼悲喜，兩人就這樣爭鬥了無數光陰，如今終於抉擇出一段勝負。
天鏡有些憤恨，“不可能，吾乃是亙古之神，掌天地變遷，欲望自誕生而來便有之，緣何要克製？！”
零和天鏡生來不同，兩人互相無法理解對方。
零幾乎沒有六欲，天生帶著公正，維持平衡，那是她根植在靈魂上的印記。
而她也一直做的很好，在輪回的彼岸，引渡亡靈。
生命從未公平公正，但是在死亡麵前，最終都要走向同一條道路，三途河畔，沒有高官帝王，市井小民，隻有一道道不同色彩的魂體。
隻有踏出輪回，來到世上，在天穹之下，才會出現參差。
“過度的欲望，會毀了這些世界。”零沒有和她急眼，隻是一手幻化出被天道寵兒汲取榨乾的世界，底層悲苦湮滅的生靈。
“那隻能說明，他們該被淘汰。”天鏡彆開眼，不願去看那些畫麵，作為神的悲憫她是有的，隻是這樣穩定的輪回，永遠會有來去犧牲。
她想要創造一個神的世界，不死不滅，永恒的國度，三千大世界無數小世界，可以足夠催生出數量龐大的神明。
她不喜歡分彆離去。
兩人依舊互相談不攏，靜默。
天鏡忽然開口，“那朵花，有什麼特彆的嗎？讓你如此在意？”
零眼中劃過警惕，“隻是碰巧看到。”
“真的嗎？”天鏡那雙銀瞳盯住零，想要看出一絲破綻。
她笑得狂妄，在那一瞬間，捕捉到對方的心虛，有些歡暢笑道:“……沒想到，我們的主神大人也會有喜歡的東西……”
“那我去毀掉她可好？”她銀色的眼睫輕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