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目下還不知敵軍主力在何方,絕不可貿然召回大元帥啊!一旦前線大軍遭遇埋伏,則我大驪社稷必將搖搖欲墜啊!!”
韓新滿麵苦澀,強自爭辯而道。
“而若是陛下召集國內剩餘兵馬,堅城死守……則必然能夠拖緩敵軍進速,等待大元帥親率大軍回援!”
聞聽此言,上將軍黨笠隻是冷笑連連。
“嗬嗬……莫非我國都失守,皇室遭難,則大驪社稷便不搖搖欲墜了麼?!”
黨笠口口聲聲,隻言國都安防,隻談陛下安危,所言皆將聖體安危淩駕於一切之上!
顯然,雖韓新所言明顯更為合理,從戰略部署上來說也明顯更為理性。
畢竟嚴防死守僅有很小的幾率被敵國攻破首都,但若是前線大軍匆忙回返以至於遭遇埋伏,則大驪危亡可就真真在旦夕之間了!
可他此刻所言,卻是要以國都與聖皇的安危做賭注啊!
即便是再小的可能,即便大驪有堅城可依,但目下敵國六十萬大軍直衝中庭而來,眼看就要兵陳國門之外!
這對於一位年僅二十餘歲的年輕聖皇而言,卻又如何敢拿自己的性命去作以賭注呢?!
故而,正是看準了這一點,諸葛暗才會使出此等陽謀之策,攻其必救,則敵陣自亂!
而即便大驪心知有詐,即便大驪明知這是在被對方牽著鼻子去走,可國君安危所在,卻又有誰敢置之不理呢??
在中央集權的古代社會,係江山社稷於一身的國君遭遇生死危局,這幾乎是致命般的無解死局!
而這,也便是此計的毒辣之處!
“上將軍莫要以偏概全!本尚書何時曾言置陛下安危於不顧?!若是調集兵力部署城防,則中庭城固若金湯,絕難攻破!”
韓新略顯惱怒,這上將軍張口閉口就是他置陛下安危於不顧,這顯然是居心不良,存心要置他於死地啊!
“嗬嗬……目下我大驪集全國之力,也不過二三十萬兵馬而已,其中十餘萬便駐紮在思庭關防範西南邊境,真正能調動的甚至還不足二十萬大軍!”
黨笠聞聽此言卻是繼續冷笑,張口便將大驪目下的兵力部署娓娓道來。
作為九州第一強國的大驪,常駐軍力一直維持在百萬左右,此時南征大驪,便已精銳儘出,足足六十萬最具戰力的大軍儘皆部署在戰線極速推進的南麵戰場!
而剩餘的三十餘萬兵馬,其中三萬駐守於西部邊關洛梁城,如今已被儘數俘滅。
除此之外,大驪數年前雖暫時平定了東部的淮夷之亂,使得東部邊境數年間免遭戰火,但為了防備淮夷,在東部邊境大驪還是布置了五萬兵馬駐守。
剩餘的三十萬兵馬,又有十餘萬駐守在西南邊境的思庭關,隨時防備著大乾的威脅與進攻。
如此算來,除去必須駐守邊防的邊軍不得調動以外,偌大一個大驪王朝,可用之兵居然不足二十萬之數!
而這,顯然是天命聖皇以及滿殿朝臣之所以如此憂懼之核心所在!
“莫非韓大人欲以二十萬大軍,而拒六十萬敵軍於國門之外乎?”
黨笠拂須而笑,似乎一語便將韓新逼入了死角之中!
要知道這二十萬大軍,可要分散在大驪各處城池,而非聚集一地啊!
以二十萬大軍,欲守大驪上百城池,以及更為重要的國都?
這……卻又如何可能?!
“卻又有何不可?”
誰知韓新麵臨如此詰問,不僅毫無懼色,反而麵向聖皇陛下,當場伏地而跪,鏗鏘擲地而道!
“陛下!臣願領兵十萬,再募兵十萬之眾,為陛下築起銅牆鐵壁,若非身死,絕無可能放過任一敵軍逼近中庭城下!!”
此言一出,眾人儘皆一怔,似乎都被兵部尚書韓新這等甘願為國捐軀的決心所感染。
但明明可以選擇召回前線大軍護駕勤王,確保國都及陛下的安危無虞,可韓新為何非要執意如此,甚至不惜以身犯險呢?!
莫非韓新真像他此刻表現的那般,一心為國,舍己為公麼?
“哼!韓大人有此決心本將倒也並不懷疑,但你可曾想過萬一中庭有失,皇室危難,即便你韓新身死……卻足以贖罪萬一麼?!”
上將軍黨笠目光炯炯,直射韓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