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澤皇宮·奉天殿
今日,依照慣例舉行的大朝會已經正式結束,但散朝之後的群臣百官,卻儘皆是麵色沉重,氣氛凝滯。
蓋因在朝會之上,眾臣才終於知曉了大乾兵出虎牢,糜爛滄州後的損失究竟有多麼慘重!
整個滄州一十二郡,居然有足足八郡之地被卷入了這場戰火之中!
大乾軍隊所到之處,不僅武庫、糧庫、府庫儘數被搶,甚至於連大驪子民及牲畜牛馬都被掠奪一空!
大乾此舉,就如同東夷寇邊一般,動輒便擄掠人口牲畜而去,引得滿朝皆憤,大罵乾蠻實屬於蠻夷之流!
但無論如何,大乾最終雖匆匆退兵,卻也糜爛滄州,留下了一大片爛攤子需要重新料理。
且被大乾擄去的過百萬人丁,更是不得複還,隻得打碎了牙齒往肚裡咽!
但這還不算完,除去滄州八郡之地慘遭波及之外,更為重要的是靖州的靖安城被敵軍攻破,其內囤儲的千萬石糧秣被搶的搶,被燒的燒,居然無一存留!
如此一來,整個靖州三千萬口的吃食問題,便成為了又一大棘手難題。
必須從其他地區調糧馳援靖州,才不至於使得靖州出現饑荒,乃至於餓死人的狀況。
而除此之外,國內因長達半年的遠征更是早已民疲物乏,怨聲載道,急需安定民生,休養生息。
可偏偏被大驪所剛剛占據的濟州,卻是烽火遍地,反抗大驪統治的起義軍比比皆是,當地駐軍與濟州百姓的關係急劇惡化,視為仇敵,短時間內根本就談不上統治二字。
故而,大驪即便是強占了濟州全境,但距離統治濟州,乃至於真正意義上劃歸為大驪國土,卻還猶若天方夜譚一般,根本差之千裡!
而這些,都不過僅僅是大驪國中所要麵對的內憂而已。
真正的外患,才是令大驪百官儘皆頭疼的大問題。
畢竟以目下局勢來看,乾行締盟抗驪,已然是無可阻擋之大勢!
而大驪,則要時刻麵臨著以一敵二,被兩麵夾擊的危險境地!
大乾雖窮,大行雖弱,但若二者合二為一,使大乾鋒銳之軍得大行富庶之助,則勢必如虎添翼,對大驪有著致命般的傾覆之危!
這對於大驪來說,雖無迫切之急,卻也屬心腹大患。
於是在朝會之上,麵對此等內憂外患的艱難境遇,滿殿朝臣卻又如何能高興的起來?
那麼自然,天命聖皇的麵上也儘是憂容,似乎數夜未曾休息好的疲態也就可想而知了。
“首輔大人,陛下召諸位大人去皇極殿**商議事……”
內閣首輔兼國相的大元帥敖湃,聞聽此言後微微頷首,倒也並不感到奇怪。
畢竟目下國中一團亂麻,亟需處理的大事要事不計其數,國君召集群臣商議大事自然實屬正常。
念及此處,敖湃鷹目環顧,卻發現六部尚書,內閣元老等國中重臣身旁,儘皆有內侍太監小聲提示,顯然是陛下相召,欲召集群臣繼續議事。
當下間,敖湃不疑有他,出宮後便乘坐官轎直入禁宮,未經任何阻攔便直往聖皇日常辦公,接見群臣的皇極殿而去。
——敖湃出入禁宮,向來橫行無阻,早已得到天命聖皇的親旨特赦。
待車馬停至皇極殿外,敖湃卻意外發現僅有自己來得最早,皇極殿外竟冷冷清清,並未見到諸位朝中重臣的車駕,似乎隻有自己最先到達一般。
不過他轉念一想,便又想到自己可以直入禁宮,而其餘大臣卻都得經過核驗之後才可入內,這速度自然是要稍微慢點。
敖湃未作多想,當即便大踏步邁入了皇極殿中。
當厚重的兩扇大門緩緩關閉的那一刻,敖湃卻豁然間瞳孔微縮,死死盯住了此刻正立於大殿正中,背對著他似乎在沉思著什麼的那道身影!
偌大的皇極殿中,燈火搖曳,昏暗陰沉,卻連一位婢女內監都無,僅有這一人背對著他立於殿中。
敖湃目光一凝,瞬時便認出了這道身影,但他的心卻猛然下沉,似乎已然預感到了不妙。
“韓新……韓大人?不是陛下相召議事麼?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