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臉,你彆難為我了,就算我把名額讓給你,恐怕礦裡和大隊都不會同意,弄不好咱倆都去不上。”
“隻要你答應把名額讓給我,我條件哪樣都不差,到時候,如果他們真不答應,你再去不遲。”
“大臉,你彆這樣,要不然,麵試那天你跟我去,看看還有沒有彆的機會,比如彆人不符合要求,萬一相中你了,也不是不可能。”
牤子這樣說,是一種托詞,張世傑同意了,畢竟還有一點渺茫的希望。
三天後,各個生產大隊按照招工名額把推薦表都報到了人民公社,西安煤礦派人到公社當麵審查。
早晨,牤子帶著大隊介紹信,借用鄒傑的自行車,馱著張世傑,與小梅同行去往公社。
小梅一直跟隨牤子到公社大院。
公社的大院裡來了很多年輕人,人人臉上洋溢著笑容,看樣子都是來接受招工審查的。
“牤子哥,祝你好運,馬到成功!”
“嗯,放心吧,有消息,晚上回家我去告訴你。”
小梅告彆了牤子,去了學校。牤子和張世傑按照公社工作人員的要求,在外麵等候召喚。
“幸福大隊幸福屯生產隊何百勝來了沒有?”有人在叫牤子的名字。
“來了,來了。”牤子沒想到,他是第一個被叫到的人。
“跟我走,這邊。”工作人員說。
張世傑跟著牤子,工作人員問道,“你倆誰是何百勝?”
“我是,他是跟我一起來的。”牤子懇求道,“他也想當礦工,麻煩你讓他跟我一起進去問一問,看看還有沒有機會。”
“笑話,他有推薦表嗎?有介紹信嗎?礦山是誰想去就能去的嗎?我還想去呢,你給我機會?”工作人員拒絕說,“隻許你一個人進去,他彆跟著,該乾啥乾啥去,彆做美夢了。”
張世傑被擋在了外麵,牤子被工作人員領到一間辦公室。
“牤子,好久不見,來來來,坐坐坐。”一個領導模樣的人招呼牤子。
牤子一看,這人是牛大成的姑父,是西安煤礦負責的一名領導,為礦裡挖河沙的時候,他幫了不少忙。
“怎麼是你呀?姑父,你好!”
“你好,牤子,有什麼奇怪嗎?招工是我的工作。”
牛大成的姑父姓孫,是西安煤礦勞工處長,礦裡招工的事歸屬他負責。
牤子通過與孫處長交談,才知道原來給他的名額正是他推薦的。
“你能乾,又有擔當,咱們煤礦就需要你這樣的,歡迎你到西安煤礦。”孫處長說,“你我們就不用審查了,推薦表我們都看了,沒問題,等通知直接到礦裡就行了。”
“姑父,我還有個好兄弟也想當礦工,我想問問還有沒有機會?”牤子問道。
“那怎麼行,名額是有限的,一鉚釘一楔,除非以後再有機會。”
“以後還能有機會嗎?”
“不好說,暫時是不可能,進城指標控製很嚴,招用公社社員當礦工需要省裡審批,不是隨便的。”
“能不能有審查不合格的,倒出名額來。”
“這有可能,但是倒出名額返回去,還是由所在大隊重新推薦,我們沒有權力直接錄用,隻有你一個人是我們提前有意向備注上的。”
牤子明白,看來張世傑當礦工是沒有機會了,他的腦海了頓時浮現出張世傑的絕望和他家人艱難和可憐的樣子,他實在不忍。
關鍵時刻,牤子猶豫了,動了惻隱之心,問道:“姑父,可不可以把我的名額讓給他。”
這不是牤子一時頭腦發熱,這是他固有的一份情懷,他的骨子裡可以顧不上自己,卻不能丟下彆人。
牤子有這樣的想法讓孫處長很詫異:“牤子,這可是你的大好機會,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牤子向孫處長介紹了張世傑的情況,孫處長佩服牤子的為人,一再爭取牤子,牤子最終決定放棄這個名額,這讓孫處長很遺憾。不過,他還是重新給了牤子一份推薦表,要求牤子帶回生產大隊重新填寫。
牤子告彆孫處長,陪同張世傑到生產大隊,親自懇請生產大隊劉支書做主,把他的招工名額讓給了張世傑。
張世傑如願以償,牤子一顆糾結的心終於釋然了,可是他卻錯過了到礦山當礦工從而改變命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