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李剛如此說,小梅心如刀絞,果真如花喜鵲分析的那樣,牤子哥是有意在躲著她,不想讓她找到。
“按理說,牤子無論去哪兒,都要到生產大隊開具介紹信,否則,到哪裡都落不下腳。”花喜鵲說,“一會兒吃完早飯,我陪你們到生產大隊問一問,或許能知道牤子的下落。”
小梅、四姑娘、琪琪格和李剛,不得不佩服花喜鵲聰明。
李剛心想,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看來牤子哥走之前的擔心不無道理。
時候不早了,小梅不能耽誤去學校為學生上課,她無法等到去生產大隊問清楚,隻好騎著自行車先去了學校。
四姑娘隻好先回家,這時,爹爹王奎也剛好回來。
牤子不見了,王奎隊長也感覺不妙,自己出去默默地找了一圈沒有找到,他沒有像四姑娘一樣見人就問,反倒是見到的社員群眾都問他,他也不知所措。
現在見四姑娘回來,明明是想問,話出口卻帶著幾分訓斥:“大姑娘家家的,遇到事破馬張飛掙命似的,也不怕讓人笑話,你那樣管用也行,找到了嗎?不還是沒有找到。”
“我不用你管,我是沒找到,起碼知道牤子哥離家出走了,不是想不開,”四姑娘嗆著爹爹王奎說,“你呢,出去轉一圈,有啥收獲?”
“誰跟你說牤子離家出走了?”王奎隊長深感意外。
“不知道,彆問我,你去問李剛。”
四姑娘心情不好,又急著吃早飯,吃完飯準備去找花喜鵲一起去生產大隊,此時,對爹爹王奎出言不恭,沒有好耐性。
王奎隊長和劉淑芬都為牤子擔心,草草吃過早飯,王奎還真去向李剛詢問,四姑娘卻早早來到花喜鵲家。
花喜鵲也是簡單吃了幾口,就匆匆與四姑娘一起去往生產大隊。
花喜鵲和四姑娘到了生產大隊,直接找負責開介紹信的大隊會計。
幸福屯出了名的兩位女人一起到訪,引起生產大隊領導格外關注,大隊劉支書端著茶缸子跟進到大隊會計辦公室。
見到了劉支書,花喜鵲打招呼,“領導好,領導辛苦了。”
劉支書問道:“今天是什麼風把幸福屯的兩位女將吹來了?”
“我們幸福屯的牤子不知道讓誰給逼走了,不知去向,我和四姑娘來問問,牤子走之前,來沒來大隊開介紹信。”
劉支書猛然一怔:“牤子離家出走了?去哪裡了?”
花喜鵲沒給劉支書好臉色,“要知道去了哪裡,我倆就不來問了,何苦多此一舉。”
這時,大隊會計說道:“牤子最近沒來開過介紹信。”
劉支書對會計道:“一定要弄準,你再好好看看介紹信底根。”
大隊會計遵從劉支書吩咐,如同鄭人買履一般,仔細翻看了一遍介紹信底根,確定沒有牤子何百勝的介紹信。
“這事非同小可,”劉支書立刻叫來民兵連長趙凱,“你趕緊組織民兵,追查何百勝的下落,他是個不穩定分子,政府給他家重新劃定了地主成分,他很有可能懷恨在心,對政府不滿,狗急跳牆報複社會也說不定,必須查個水落石出,加強防範,決不能讓他有可乘之機,讓他得逞。”
“你堂堂一個大隊書記,說這話也不怕遭天打雷劈?”
四姑娘本來聽會計說牤子沒來開介紹信,希望落空,心裡不是滋味,聽劉支書這樣說牤子哥,簡直把牤子哥看成了階級*敵人,她實在忍受不了,火氣上衝,根本不管他是不是大隊領導。
“你……你……你個毛丫頭,好大的膽子,敢這樣對我說話!”
劉支書端著茶缸的手直顫抖,萬萬沒想到四姑娘敢當麵詛咒他。
“我就這樣說了,愛咋咋地。”四姑娘毫不畏懼,“牤子哥被逼到這步,都是你們這些無事生非的人乾的好事,不分青紅皂白,官報私仇,等著吧,早晚會遭報應。”
劉支書氣得吩咐道:“趙凱,先把她給我關起來,不能容她信口雌黃,誣陷黨員乾部。”
“誰做了虧心事誰心裡清楚,”四姑娘道,“隨便你們怎麼樣,有能耐你們弄死我,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姑奶奶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劉支書與一個姑娘一般見識,覺得不妥,可是下不來台,花喜鵲既然這樣說,他一甩袖子一邊往屋外走,一邊對趙凱道:“養不教父之過,派人去把她爹給我找來,還反了她了。”
花喜鵲見有了緩和機會,劉支書剛走,她馬上拉著四姑娘離開生產大隊,嘴裡說著:“不是什麼大事,不勞趙連長派人去,我回幸福屯讓她爹好好教訓教訓她,過後讓她爹來給劉支書道過。”
花喜鵲和四姑娘總算有驚無險離開了生產大隊,民兵連長趙凱還是派民兵隨同前往幸福屯找王奎隊長。
四姑娘回到幸福屯,沒敢回家,直接去了奶牛場。花喜鵲無法向王奎隊長交代,也躲得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