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我們都聽說了,你被困在十六次列車中,困了三天三夜,報紙上今天還報道,全市人民都在擔心你們……”
“回來就好,小江同誌,知道你在這列車上,可把我們擔心死了!”
“好小子,出去一趟,這是立了功回來了啊!”
“請江同誌說說你傳奇經曆,我們可都是內部人員,必須要有第一手資料,說說你在列車裡怎麼大顯身手,一人擋萬馬千軍……”
江見許被幾個同事圍著,這個抱肩膀,那個摟脖子,江見許被他們左搖右晃,笑著跟著他們鬨,也不惱。
“好了,不像話,還上班呢。”鄭容德嗬斥了聲,然後笑嗬嗬道:“小江,你來。”
待江見許走過來,鄭容德拿著茶杯在門口道:“你這次可把我和你爸嚇到了,你父母不知道多擔心你,給你放幾天假回去休養休養,到家裡看看,彆讓家人擔心……”
江見許點頭:“好的,鄭伯伯,過兩天我就回去。”
“嗯。”
江見許回到自己辦公桌,坐在久違的椅子前,恍然如夢,昨天他還在到處搜索物資,今天就回來了,安逸地坐在所裡辦公桌前喝著茶水。
真像夢一樣。
“唉小江,你去海城做什麼?要沒上這列車,你還出不了事呢。”同事問。
“他要沒坐上這輛列車,沒拿著搶逼司機退車,那一車人可就沒了。”這事兒雖然報紙沒登出來,但他們內部人都知道了,鄭站長是最早知道的。
“對啊,小江這可是英雄啊!”
“還是年輕小夥子猛!”
“這不得立個二等功啊?”
江見許聽著他們調侃,“沒影兒的事,你們彆亂說……”
其實當時情況緊急他沒想那麼多,命都快沒了……很多人說他在危急關頭毫不拖泥帶
水,舉搶救回整列列車的人,其實說錯了,真正救回這列列車的人其實另有其人,如果不是她大半夜不睡覺,害怕地趴窗上往外望雨,一個勁地說是不是洪水,他也不會開窗,更不會注意到外麵的情況。
救了這輛列車的人,其實是個很怕死的女同誌。
“哎哎小江,你去海市乾什麼啊?”
江見許手支著額頭,道:“哦,陪我對象去海市探親。”隻能拿這個借口用了,至於親戚,隨便找個海市認識的人應付過去。
“二等功,工資是得上調吧……”
“三等功上調一檔,二等功上調兩個檔位,小江現在是三十四塊五工資,調一檔四十三,再調一檔五十四……嗬,我乾了十二年,工資才五十多,小江你才多大,養一家五口都沒問題了。”
“少說幾句吧,不許這麼宣傳我……”江見許倒了一搪瓷缸水,喝了一口坐下來,想了想道:“真漲工資了,到時請你們去國營飯店吃飯。”
辦公室其它人嗬嗬一笑。
“你不請,我們都得拽著你去。”
其實幾個人也沒有亂說,公安內部消息,省城那邊一把手都去了,……
這事肯定上報,京城那邊都報上去了,小江若是普通家庭子女,普通公安,這功勞太大說不準就被彆人頂替了,未必落在他身上,但誰讓人家有背景呢,這功勞實打實的就是小江的,誰也頂替不了,這種立功機會少見,估計京城大領導都知道了,可以想象以後他的仕途,肯定平步青雲啊。
江見許轉移話題:“我不在這幾天,所裡沒什麼事吧?”
“你的事,就是咱所裡最大的事了。”老錢在對麵道。
老張一旁道:“就采石場那邊出了點事兒,本來要和你一塊去,你請假了,我和董隊去的。”
“采石場?”江見許喝水動作一頓,帽簷下目光看向老張,“采石場那邊怎麼了?”
“一個勞改人員差點被石頭砸死,也沒給送醫院,不知道能不能熬過來。”老張搖了搖頭,這種情況沒法說,人家采石場內部的事,主要是牽扯當地人員,他們過去看了看。
“勞改人員,叫什麼名字?”
“姓楊,叫楊弘杉,昨天我和董隊過去一趟了解了下情況,是起事故,附過村子的小孩不知
怎麼溜進采石廠,差點被車上麵掉下的石頭砸到,被楊弘杉救了,孩子父母哭天喊地的,以為孩子被人欺負了,後來了解情況後,把孩子抱走,救人的楊弘杉沒人理會,腿受傷了,也沒給送醫院,就躺在木板上,估計這麼下去熬不了多久了。”
辦公室其它人也沒說什麼,一旦進去勞改,誰也管不了這事兒。
江見許將搪瓷缸放桌上,想了想起身,把帽子正了正往外走。
“小江,你剛回來,去哪兒啊?”一會站長要問了。
“我有事出去一趟。”
江見許出了門坐車去了采石場,他沒有直接去找楊弘杉,而是側麵找當地人打聽了下昨天石頭和小孩的事,見他穿著公安製服,采石場附近的工人有看到這件事,詳細描述了下。
確實就是老錢說的,被砸的人就是楊弘杉,據說腿被砸傷了,正在采石場窩棚裡躺著,他救了附近村裡一個孩子,這件事情要是普通人還能做點文章,放到勞改人員身上,砸了也是白砸,不過腿受傷了,不能走路,或許還可以這樣……
江見許目光閃動,想了想掏出煙給當地采石場工作人員分了分,從他們嘴裡問出那個被砸孩子的村民住址。
他緊接著又到附近村子走訪了下,確定有這個事,這家人姓劉,生了四個女孩,一個兒子,兒子當寶貝一樣今年九歲,跟村子裡其它孩子在采石場周圍玩,不知道怎麼跑進了場裡。
江見許沉凝地用手摸了下額角,這件事對楊弘杉來說是個災難,但災難有時候意味著轉機,不過還需要仔細琢磨一下。
他去劉姓被救孩子那一家看了看,順便打聽幾個村裡人,家裡五個孩子十分窮困,丈夫窩囊,妻子潑辣。
這倒是可以利用一下,他想了想,有個計劃在他腦海中產生,如果能成功,不但能將楊弘杉從采石場弄出來,還不必動用任何關係,對他也沒有任何隱患。
離開這裡,他沒有回所裡,飯也沒吃,直接坐車去了宛口鄉肖家灣。
方秀雲在院子裡洗衣服,用小棉被包著孩子在身後背著,一個女人自己帶孩子沒有幫手,生活很艱苦,見到江見許一驚之下,更是防備地站起來。
“江……江同誌,你怎麼來了。”她每次見向這位年輕公安,都又驚又嚇,當初打人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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