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姒早在臘月廿六的那日,便醒了。
月痕聽了她的吩咐,提早將鬼道子接來上京。
三年多的時日,足夠他將雙生蠱的解藥製出,而其中關鍵,就是要在雙方性命垂危之際,方可解蠱。
柳姒從一開始便沒想殺柳承明。
一則:她確實不知該拿他如何。
二則:皇帝若在她登基前死了,再有禪位詔書,也會平添許多麻煩。
她本想等解蠱後,將柳承明幽禁在宮中至死。
可在得知他也同樣重生,且前世的死狀後便明白,恐怕她是不會這樣做了。
按時辰來算,她隻昏迷了一日,但卻在夢境中度過了整整一年。
見到了她死後,謝晏的下場。
她和謝晏之間,就是一團亂麻,可以說是天生一對。
他離不開她,她也不喜歡彆人沾染她的東西。
索性就這麼過了幾年,兩人默契地不提前世,實則心頭到底有塊疤,有口怨氣。
她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不會死。
努力了這麼多年,她付出了那麼多,必須登上帝位,才對得起她自己,對得起身後支持她的人。
她的宏圖大業還未實現,怎麼可能拱手讓給柳承晟那個黃口小兒?
之所以會在“臨死”前對謝晏說那些話,不過是心中的那口怨氣未散,想看看若自己又死在他眼前,他是何反應?
若他獨活,無異於背叛,隱會按她吩咐,殺了他。
不過恰恰是謝晏自儘,才陰差陽錯保下一命,不然真就死在隱的暗箭下了。
極寒的冬日,凝固了身與心,謝晏最終留住一絲命,被從甘露殿趕來的鬼道子救下。
其中若有一步錯,都得不到圓滿。
在她昏迷的時候,那些往日畏懼她的人,露出了野心。
清水侯幾乎在一夜間,替她血洗了整個上京的逆賊。
可惜其中真正無辜的,隻有長孫氏。
她連淮王父子都不放過,又怎會放過柳承晟的外家——長孫?
最後一個隱患被除,加上永康帝上位後,將兄弟都給殺了。
如今除了柳承明與梁王家的世子,柳氏皇族再無能名正言順登基的男子。
宗室有桓王坐鎮,世家中有謝氏,官員中更不必多說,左右民心的弘慈寺與三清觀儘在掌控,揚、涼、益、荊四個重州都有人鎮守。
柳姒手握禪讓詔書,登基那是勢在必行。
在她醒來的第二日,大齊各地傳來祥瑞之兆。
潭州有鳳凰與金龍現世;而有人更是從涼州的沙漠中,挖出一塊石碑,上刻:
女主天下。
朝中開始有官員上言:請宸安長公主為天下百姓,登基稱帝。
可長公主仁心,一一推辭。
經過不斷的造勢,最終在年下的最後一日,上萬百姓跪在宮門前,叩請鎮國宸安長公主登基。
長公主最終被民心所感,於太極宮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