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老朱歡笑,自以為自己準備的這個馬屁拍的恰到好處的王溥大喜,沾沾自喜喜笑顏開的退下。
底下勳貴隊列中,老朱的好兄弟信國公湯和也反應了過來,一拍膝蓋大聲喊道:
“啊喲!我記起來了!那時我還在濠州城給陛下您寫信來著,誰知信還沒送出去半日,您就來了。我還納悶明明兵荒馬亂的,那信怎麼還寄的那般快!”
“原來,您是聽了老神仙的建議!虧我老湯平日裡還沾沾自喜,以為您是受了我的信才離開皇覺寺呢!”
信國公是當時的親曆者,連他都這般說了,諸臣工就更無不信之理了。老朱直接給了老兄弟一個“上道兒”的讚許眼神,朱肅則更加無語。
平時看不出來,這位嗜酒的湯老叔腦子挺快的啊!
一可以配合老朱給老朱的扯淡打掩護,二來順便,也將湯家的隱患一並拔除了。就這麼短短數息時間想出的說辭,就成功將原先史書上記載的老朱“得湯和相邀而至濠州”的事摘了個乾淨。
曾經出手提攜過落難時期的帝王,並位居其上,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眾臣工竊竊私語,再也沒有想出來勸諫的了。有人偷偷詢問王溥,誌得意滿的王溥便將那黃衣人的事說的越發繪聲繪色,眾臣越發相信。
史官更是立即拿出了筆來,將此事錄於青史之上:天命所歸之人往往便有異象。本朝開國皇帝出生前、出生時雖也有夢吞仙丹、紅霞滿屋的異象,但比起漢高祖斬白蛇那樣的異聞,還是稍稍遜之。
這下好了,有了黃衣老人之事,本朝皇帝得天命之正,又多了一重強有力的旁證!
“陛下是說,吳王殿下的師傅是這位老人?”茹太素依舊不願相信。“可吳王殿下年紀尚輕,又素來居於深宮之中,何時又有閒暇……”
“怎麼沒有?”老朱背負著雙手,一臉高深莫測。“咱家老五在五年前,一病不起數日。這事兒你們不是知道嗎?”
“可五殿下那時臥病在床,如何能……”茹太素懵了
“怎麼不能?”老朱把眉頭一挑。“後來老五就同咱說了,他在夢中受那黃衣老人授業,從此開了靈智。要不怎麼會昏迷那許多時日?”
謔,夢授神機!莫說朝臣,就連朱肅都被嚇到了。心說老爹你到底再說什麼啊!這麼離譜的事你都編的出來,這逼裝的也忒過啦,伱牛皮吹這麼大我可兜不住!
“殿下,真有此事?”茹太素瞠目結舌的問。
“嗯……確有其事。”朱肅趕緊一板俊臉,跟老朱一個模樣的背起雙手,一臉高深莫測的模樣。
又是一陣嘩然。若說原先隻是懷疑,那現在所有人都可以肯定了,這位黃衣老者定然是個仙人。不是仙人,又怎麼能在夢中教授弟子?
有些有眼力見兒的臣子已經開始恭賀起來,不過一會,奉天殿裡就響起了齊刷刷的恭賀之聲:“臣等為吳王殿下賀,為陛下賀,為大明賀!”
老朱隻擺了擺手,不可置否,臉上依舊是波瀾不驚的模樣。隻有離得近的朱肅看到了他微微往下壓了壓的嘴角。
“既然是神人相授,那麼想來必有其獨到之處。老臣想問問殿下,究竟從老者處得了什麼樣的學問?能否直言告之?”茹太素問道。有皇帝維護,想繼續彈劾已經不可為了。如今隻好繼續堅持拿殿下本身的學問做文章。
若能讓其繼續回宮中讀書去,那麼,那些意圖攀附的逆黨便會失去唯一一個可能的庇護,朝廷與太子殿下也能更加安泰。
每個人都認為這位殿下年紀尚幼,沒有人發現陛下對他異樣的寵愛與驕縱。如今陛下親自出麵為這位殿下弄出這麼大的名頭那更是退不得了。茹太素覺得自己就是第一個敲響警鐘的人,一個神聖的殉道者。他幾乎是頂著老朱的全部壓力,繼續對著朱肅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