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蘇鬆諸事算是安置完畢。朱肅帶上一眾兵將和藤原、高啟諸人,隻待揚帆起航,靖清倭寇之後,便可直接順河歸航應天。
“……所以,你們為什麼會在這裡……”
事情總不會如預想中順利。海船上,朱肅看著甲板上正在自己眼前晃蕩的一大群人,心中頗感無奈。
不止是藤原、高啟和曹淵、姚廣孝等人,最後連朱樉、朱棣、戴思恭、甚至是茹太素都跟著自己來到了海船之上。
“本王在這裡很奇怪嗎?老五你身體素來孱弱,娘可是時常囑咐我要多多照看你這個幼弟的。”朱棣一臉的義正嚴辭。
謊言!朱肅知道,他其實隻是想湊熱鬨,順帶到大明之外的地界去看看而已。
“老五你那《射雕》才說到一半……若是在蘇州等你回來再聽,豈不教你二哥我心癢難耐?”說這話的是朱樉。這倒不是謊言。自從那日朱肅發現他頗為認同《水滸傳》中種種的暴力徑之後,朱肅便決定“將計就計”,以後世的金庸武俠來“掰正”朱樉已經略微有些扭曲了的三觀。首選的,便是以北宋為背景的《射雕》。
同是講述江湖人物,《射雕》之中有俠骨柔情,又有各種光怪陸離的武功,果不其然的將朱樉對《水滸》的興趣全部吸引了過去。更兼《射雕》之中正邪分明,濫殺的反派被塑造的讓人厭惡,而性格正派的郭靖卻一路奇遇不斷,一路還有美女作伴。就連出身顯貴的朱樉都對其十分豔羨,恨不得自己也能有郭靖這樣傳奇的人生經曆。
朱肅隻能希望,《射雕》中那份“俠之大者,為國為民”的正邪觀,能多少將這位二哥有些扭曲了的三觀糾正過來。
從現下的狀況來看,《射雕》成果顯著。朱樉對那些投奔金朝的反派之流極為厭惡,而對丘處機、洪七公等義士卻十分喜愛。
……當然壞處也有。自從對朱樉說了射雕之後,朱肅就無一日能夠安寧。隻要閒下來無事,就會被自家這位二哥追著“催更”。
那叫一個煩不勝煩。
“老朽自然要跟著殿下。殿下允諾的那‘顯微鏡’,老朽還未能得見。莫非殿下想要甩開老朽不成。”這是戴思恭,這位醉心醫學的老人越發懷疑朱肅昔日是在糊弄他,偏偏朱肅偶爾說出的醫學知識,又時而讓他有醍醐灌頂之感。對能夠窺視“邪毒”的顯微鏡,也日複一日的越加心癢難耐。
如今二人雖身份相差懸殊,可相處已越來越如忘年交一般。戴思恭本就不甚講究俗禮尊卑,與朱肅熟稔了之後,臉皮也越發厚了起來。催促顯微鏡的事也催的越發勤了。
得,又是一個跟在屁股後麵催債的。
“莫看老夫,老夫身為巡河禦史,如今太湖水患已平,自然是要回京複命的。”
“殿下他日或要直接乘船自河道入京,老夫順便搭一個順風舟,殿下不會不允吧?”
茹大炮仗梗著脖子,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朱肅撇撇嘴,什麼搭順風舟,剿倭和回京一個往東一個往西,怎麼順風這兩都順不到一塊兒去。
無非是這老頭兒擔心自己兄弟三個整出什麼有礙國體的行徑來,故而找了個借口看著自己三人罷了。
也是,也就他這個啥都不怕的大炮仗,能讓無法無天的朱樉、朱棣兩人有所忌憚……
朱肅很厚臉皮的將自己排除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