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些!快!”鎮夷台前,滿麵焦躁的定遼衛指揮使葉旺,正大聲嗬斥著手下的士卒。見主將一臉焦躁,那些兵卒們自是不敢怠慢,一個個也紛紛加快的腳步,就如被鞭子抽動不敢停歇的陀螺般。
“將軍,夜路本就難行,還要將士們加快行軍。這是不是……”葉旺身邊,定遼衛千戶伍胄麵露不忍。“元軍們要是在半道偷襲,將士們哪有力氣與之作戰?”
“伍千戶,我此時已是心急如焚,身不由己啊。”葉旺抬頭,用複雜的眼神看了一眼身後。“距離我被幾位殿下剝奪了兵權,已有足足五日。五日啊!”
“這五日,薊鎮那邊卻毫無消息,我是真的擔心納哈出所部已經攻破了永平,兵逼北平城下。”
“已經耽擱了五日,我現在是一刻也坐不住了。我葉旺深受國恩,縱使帶著兄弟們與元兵作戰而死,那也好過陪著小兒輩在這裡貪生怕死、坐以待斃。待到最後關頭再活活餓死!”葉旺看向身後的眼神裡,帶著不屑。
“將軍噤聲!”伍胄趕緊諱莫如深的看了一眼身後。“三位殿下還是小兒輩,臨陣驚懼也是人之常情……”說著,眼神中也不免帶上了一抹寒心。“但是將軍切不可自暴自棄!如今我等兵不過五千,如何能直攖元軍其鋒?”
“大丈夫能屈能伸,將軍不如去和三位殿下好言相求一番,不要再分兵兩部。如此,說不定還有一戰之力。”說著,他也不禁搖頭。大敵當前卻還整什麼兵分兩部,前後並進……那位五殿下,無知也該要有個限度。
“他們如何肯與我等一同涉險?”葉旺曬笑一聲,向著自己身後飄揚的旌旗努了努嘴。“喏,你沒看到嗎?三位殿下並一位國公的戰旗,都插在我們這裡了。甚至還讓我們趕著幾輛馬車,讓元人覺得他們就在車中的這樣子。”
“為何要讓我們打著旗?他們是一心想讓我們在前頭誘著敵軍主力,他們好在後邊趁機逃竄!”
“嘖,若是隻想逃跑,偏偏又貪生怕死,要分走我定遼衛的一半軍兵。”葉旺更加憤憤不平。這一次給自己恢複兵權,那位五殿下的條件便是將定遼衛的兵權,分出一半用來護衛他們。
定遼衛兵力本就稀少,麵對數倍於自己的元軍還非要主動分兵……這不是在茅坑裡打燈籠——找死嗎?
“……唉!”麵對那位五殿下的騷操作,伍胄也唯有付之一聲長歎。“既然如此,將軍有何打算?”
“還能如何,儘忠一死罷了。”葉旺道。“誘敵便誘敵了。唯有加速行軍,或許能甩開元軍追兵,去薊鎮與友軍彙合。”
“若甩不開,這命本就是撿的,大不了拚死一戰,也算報了陛下信重之恩。”
“將軍說的是。”伍胄麵色悲壯,也不再勸說執意急行軍的葉旺。他們這些戍守前線的大明將士,從來就不畏懼為大明而死。
急行軍一方麵,是為了在前方誘敵,而另一方麵,又何嘗不是想遠遠的甩開那幾位瞎指揮的娃娃殿下,任他們自己自生自滅?
他們定遼衛男兒,心中也是有氣性的……
……
“兩位大人!咱們的探子已經探明了,明軍趁夜兵分前後,一路奔著咱們山海關來了!”山海關上,一位元軍探馬躬身向兩位帖木兒稟報。看著遠處的那前後兩團的“火把陣”,洪伯顏帖木兒狐疑的皺起眉:“他們居然還敢分兵,莫非,明軍的兵力已經充足到了足以強攻山海關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