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朱肅是完全沒想到的,文官中偏向胡惟庸的一派,早已被老朱收拾的七七八八。如今文官之中把持大權的,應該是朱標執掌的“內閣”,以及先前與胡惟庸一黨水火不容的“浙東”一派。
內閣自不必說,現如今內閣諸官,多隻為一些職權微小的年輕官員,現在最多隻能算老朱的傳聲筒,自然不會反對老朱的意思。
至於浙東文人……在朱肅的印象裡,這些人大多都是昔日的元庭降官,因為改朝換代,順理成章的成為了朱明的臣子。對上一開始就跟隨在老朱麾下的“淮西”一脈,他們天然就要矮上一頭。
也正因為如此,這些人大多隻是按部就班、混著日子而已,並不敢太過直接的反對老朱的決議。
可如今,這些人的竊竊私語聲,竟然明顯的連他都能聽見了?這道旨意裡,有什麼影響到他們切身利益的部分嗎?
朱肅有些好奇的偷偷轉過頭去,打量著那些正在鼓噪著的文官們。
隻憑幾眼,朱肅自然無法理會這些文官們的想法。不過他倒也看到了一個意外出現之人:韓國公李善長正老老神在,站在文官隊列的最前方。不過他倒也沒有參與討論,與那些文官們也是涇渭分明。隻是極為恭順的單純站著而已。
看到朱肅轉頭看來,他甚至極為恭謹的悄悄對朱肅躬了躬身。
“他怎會在這裡?”朱肅萬般不解。
按理來說,韓國公早已告老,也不在朝中擔當實職,是不必來參加朝會的。
與誠意伯劉伯溫一樣,都隻是因為與老朱亦師亦友的身份,因而被留在了京中,以備時刻垂詢而已。
莫非,因為胡惟庸一黨落馬,朝中官吏一時不足,老朱讓李善長複出挑大梁?
未及細思,便聽上首的老朱道:“怎麼,有什麼不妥嗎。”
語氣頗為不善。
平心而論,這份嘉獎,已算是十分的儉省了。畢竟是自家兒子,隻需要國庫負擔一些藩王開府建牙的花費,就給打發了。
若是等徐達押運著戰利品的大軍回轉,那時對徐達以及軍中的封賞,才是大頭中的大頭。
殿中聞言頓時一靜,少傾,有一官員出得列來,小心翼翼的說道:“回陛下,朝中官位乃是國之重器。豈可輕與?”
“陛下是否,再多加考慮一些時日……”
“不可輕與?”老朱挑了挑眉毛。“咱這三個兒子,老四衝鋒陷陣,陣斬納哈出手下大將;老五運籌帷幄,穩定薊鎮局麵;即便是老二,也是坐鎮在昌黎,安撫了無數的流民百姓。”
“這功勞,比你們在座的絕大多數,都要多上幾分。不能與他們官位,莫非便能與你們了嗎?”
百官聞言一滯,這話還真沒法反駁。凡功勞者,莫大於軍功,這也是淮西勳貴始終壓他們一頭的原因。
現在這三位皇子身上都算是有戰功傍身了。用這等粗淺的理由,還真有些壓之不住。
“陛下。”禮部尚書楊訓文出列道。“三位殿下雖有大功,但朝廷名器,本就不是用來酬功的。”
“按常理說,凡立軍功者,當酬以爵位。而為官者,乃是為陛下您牧民一方。不可隻看功勞,更該注重其才學……”
“幾位殿下年紀尚輕,臣認為,暫時還不宜擔此大任。”
“酬以爵位?”卻是早已不快的朱樉曬笑了一聲。“楊大人是想封本王為伯爺,還是侯爺?”
“本王是不是還要謝謝你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