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朱肅怒氣衝衝的找到方孝孺時,這廝正在房間之中,對著一摞紙苦思冥想。見到朱肅之時,他驚喜異常:
“吾師何時回來的?徒兒未曾相迎,實在是……”方孝孺急忙下拜,眼中對朱肅的崇拜,簡直是不加掩飾。
朱肅並不理會,環視一番房間之內,隻見四處皆是筆墨廢紙,方孝孺也是蓬頭垢麵,果然如朱標所說,一副走火入魔的模樣。
“師父來的正好,徒兒有不少疑惑……”見朱肅滿麵寒霜,方孝孺也不在意,回轉屋內取出幾張寫滿文字的紙張,呈到朱肅麵前道:“您且看此處,您之前曾說……”
朱肅隻是冷眼視之,此時後頭的祥登、狗兒等人已經跟了過來,便下令道:“祥登,去。”
“方公子既然要閉門悟道,就讓他好好的悟一悟。”
“著人將其關入山上碧峰寺中,若沒悟出個所以然來,不許放他出廟!”
“這!”祥登一愣,這是要軟禁這位方大爺啊!但這是五殿下歸來之後的第一道命令,他不敢違抗,隻得恭聲應命。
方孝孺就這樣被吳王親衛架走了。一路上他掙紮不已,仍自想要向朱肅“問道”,朱肅閉口不言,隻是揉著額頭。
這廝給自己捅了這麼大一個簍子,現在竟然一副絲毫未覺的模樣……由不得朱肅不火冒三丈。
總之,先把這個禍根關在山上,再慢慢想想有什麼補救的辦法……
“殿下。”知道這位現在心情不好,狗兒的聲音也變得小心翼翼。
“誠意伯與宋濂大人求見。”
朱肅渾身一緊,這是要來興師問罪了。他不敢怠慢,起身道:“請誠意伯和宋師,移步正廳相侯。”
“本王出遠門方歸,該當沐浴洗漱一番再見二位先生,方不失禮。”
狗兒恭聲應是,祥登也是著急忙慌,忙讓人去準備溫湯衣衫等物。於是朱肅又領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回了府邸。
本是想著拖延些時間,想出個能夠說的過去的解釋,然而任朱肅在洗浴之時如何思慮,都想不出什麼較好的解釋來。
劉伯溫倒是還好,此人甚識時務,通曉明哲保身之術,輕易不會與朱家人為敵。隻是宋濂就……
宋濂乃是當今的儒門魁首,若是能說服宋濂,事情說不定還有轉圜的餘地。
反之,若是無法說服,自己今後,則會成為儒門公敵……
想起宋濂教書時那副板正嚴肅的臉,朱肅就覺頗為頭痛。他揉著眉心出現在正廳前,果然看見了宋濂正一臉肅然、散發著一股類似後世班主任威壓一般的感覺,端坐在椅上。
他的身旁,劉伯溫倒是麵帶微笑,正端著茶盞啜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