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瞧,你瞧瞧,這幾日,我等營中士卒,又添了逃兵幾數?連目不識丁的小卒都知道大明天威!讓我們去打大明,是要我們死啊,是要我們死啊!”
他說著,直接拿過酒壺,一股腦將酒液倒入口中。酒液四溢至脖頸胸口,似如他心中苦意無處傾倒。“你我為高麗殫精竭慮十餘年。若無你我,高麗早被紅巾賊滅了!”
“如今大王與朝臣卻皆盼我死……嗬嗬,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曹敏修悲慟不已。
“唉,你我忠臣報國無門啊。”李成桂目中似有精光一閃,繼而趕忙如曹敏修那般作悲憫狀。“隻是……隻是……唉!”將酒盞一頓,重重歎了口氣。
“隻是何故?李右都統直言何妨?”曹敏修被激起了心中好奇。
“這……唉!這……你我武將,本不該妄議朝政。”李成桂故作糾結,似是思慮了許久,最後一拍桌案,做出一副不吐不快的模樣。
“大王要你我死了倒也無妨,我等武將出生入死,雖是為奸臣所害,但終究是因為王命,不得違背。”李成桂知道曹敏修愚忠,故意將這話給說在前頭。“隻是你我死則死矣,卻要害了我高麗百年社稷……”
“害了高麗社稷?這如何說?”曹敏修果然抖擻了精神。
“奸臣唆使大王,斷絕與大明朝貢,大明本就對我高麗極其不滿。”李成桂似是推心置腹。“如今我等又起兵攻明……按奸臣的心思,定然是打算你我若有敗績,便將你我人頭拿去向大明乞罪。然大明洪武皇帝雄才大略,有侵吞諸國之心,如何會放過這樣名正言順出兵的名義?”
“你我一死,大明勢必舉兵攻高麗……試問以朝中奸臣之能,如何會是大明精兵強將的對手?”
“隻怕你我死了不久,這高麗上下,也要為你我二人陪葬了。”
李成桂說的唬人,曹敏修悚然而驚。
他在帳中左右踱了幾步,扭頭問道:“李大人竟能下如此斷言?”
“大明如今正與元庭對峙……安知元庭不
能擊敗明軍,還於大都呢?”
“曹大人覺得這事……可能嗎?”李成桂苦笑。“鎮守大明順天府的,乃是大明的魏國公徐達。”
“此人用兵正奇相合,天下人皆弗如也。戎馬一生皆為大勝,唯一一場小敗,還是元庭故齊王擴廓帖木兒傾儘草原之力設伏所致。”
“就這,也沒能占到什麼便宜,還讓徐達從容整軍,全身而退。”
“如今齊王已故,脫火赤飛揚跋扈,輕敵至極。曹大人覺得,憑他脫火赤,能是大明的對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