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頭人,這裡似乎沒有明軍防衛。”哈密城中,一處僻靜的巷弄之中,一位瓦剌士卒掀開頭上墊在路基上的青石板,四處看了看,沒有發現人影和兵刃的反光,這才長長的舒出一口氣。
他鑽出地道來,立馬轉身攙扶著馬哈木出來。馬哈木亦是灰頭土臉,臉上仍沾著煙灰和土灰,顯得異常狼狽。他在入城時也遭到了明軍的煙熏和堵截,地道後路也已經塌陷。輾轉了數條岔路,終於尋到了一條明軍尚未發現的。
但此時跟在身後的勇士,已經隻餘下十餘人了。
等這十餘人鑽出洞口,貪婪的呼吸了一會夜間清冷的空氣,他們才有餘力觀瞧起周邊的環境來。馬哈木發現,從東邊傳來的喊殺聲有些遙遠,似乎此地已經深入哈密城。
“小頭人,我們接下來怎麼辦?是殺去搶城門,還是在城中製造混亂……”有人問馬哈木道。
馬哈木也是為難,現在他們後路已斷,也隻能勇往直前。但若再去想著奪城門,僅靠這十餘人,尚不夠守軍塞牙縫……
即便在城中放火燒殺,這十餘人,怕也難掀起什麼風浪。
思慮良久,馬哈木看向了城中央的宮殿處:“不去城門了,更不可分兵放火。這時候若是分兵,勢必被明軍迅速鎮壓。”
“我們去宮殿裡,兀納失裡身邊隻有他羸弱的親衛,要能殺到他的麵前,必定能嚇得他向亂竄的老鼠一樣,攪亂局麵。”
“隻要兀納失裡受到驚嚇,城外大軍就仍有機會!”
倒也不能說馬哈木是身臨絕境,仍不忘效忠瓦剌。隻是從現狀分析,此刻去攻擊兀納失裡的宮殿,已經是他此時唯一的生路了。於是他們一路躲避敵軍哨探,最後有驚無險的,摸到了哈密宮殿外。
其他地方戒備雖嚴,這一路卻是連一個巡夜的守軍也沒遇上。倒似是那些人故意空出了這一條道路一般。
馬哈木雖有些許懷疑,但都已到了此處,也隻能說服自己是長生天護佑。他拔出腰間的彎刀,扭頭對身後的瓦剌勇士道:“打出我的旗號,將聲勢造的大些。分兩人去四處放火、呐喊。”
“兀納失裡不過是個飯桶,他的手下也不會有什麼勇士。我們先造出聲勢,很快便能嚇到這隻肥大的老鼠!”
安排已定,馬哈木先踏前幾步,幾刀便砍殺了兩位守護殿門的色目人。他一麵殺,一麵用蒙古語大喊:“綽羅斯部的馬哈木已經殺進了城!順從也速迭兒大汗,長生天饒你們不死!”
“綽羅斯部的馬哈木已經殺進了城!順從也速迭兒大汗,長生天饒你們不死!”
伴隨著喊殺和火光,馬哈木的大旗給哈密宮殿帶去了恐懼與亂象。本來還顯得安靜的宮殿裡瞬間變得嘈雜起來,驚呼聲與奔跑聲打破了夜色寂靜。
“降服也速迭兒大汗,長生天饒你不死!”馬哈木一麵砍殺著,一麵關注著宮殿的情況。當他看到本來還顯得昏暗的宮殿如今已燈火通明,遠處還有許多士兵正在趕來,心知已經到了撤離的時候。
“撤!想辦法混在城裡,等大汗攻破城池,我們都是首功!”
他已將戰火燒到了兀納失裡宮殿的門口,從殿內慌亂的情形看,兀納失裡那頭肥豬想必已經被嚇的魂飛魄散。這份破城的首功,基本已經是板上釘釘了……
但他才剛剛帶著人躲入黑暗裡,耳邊卻聽到了一道讓他震驚莫名的喊聲:
“不好了!威武王死了!”
“什麼?”馬哈木愣了一愣。他的第一反應是,莫非是手下哪一位勇士如此生猛,竟然生生的殺進了宮殿中,取下了兀納失裡的首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