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兒……你竟真打算在這廉州城裡建設榷場?”
宴會不歡而散,雖說周王當真準備在廉州府設立榷場,然而這榷場最終卻沒有落在任何一家,諸土司喜悅之餘,又難免的帶上了幾分失落。
酒足飯飽之後,他們便紛紛離席向朱肅請辭,想要去族中尋長老族人商議,看看要怎麼才能在這位周王爺的這一番胡鬨中,為本族謀得最大的一樁利益。
等他們走了,一直在朱肅身後默默飲酒、充當朱肅背後底氣的曹國公李文忠,終於開口詢問朱肅道。“不是為兄不支持你,隻是這廉州城,昔日也隻是軍城,論及地理風物,確實不適宜建立榷場。”
“而且……這榷場,當真非建不可麼?我看方才,我等分明有更好的法子。”
“哦?”朱肅挑眉一笑,道:“保兒哥覺得有什麼法子?”
“方才為了一榷場坐落何地,各家土司爭的臉紅脖子粗……我等何不暫時將之擱置,等這些土司之間爭執的差不多了,再……”
朱肅聞言,輕輕一笑,搖了搖頭道:“二桃殺三士,此法是不成的。”
“先不說這些土司其實都是人精,若是意識到,我大明朝廷是想要以榷場為餌,引得他們自相殘殺……他們不僅不會當真打起來不說,自此之後,也必將與我大明朝廷離心離德。”
“父皇是想加強對西南地區之掌控,進而日後更好的通過西南之地,影響、同化安南,而非要除土司而後快。縱使我等挑起土司爭鬥,甚至趁勢除之,之後,也必定會引起雲、貴之地的土司心懷警惕,要知道,廉州土司不過隻是開胃小菜而已,雲貴的那些大土司,方是我等真正之目標。”
李文忠點了點頭,甚是認同。他畢竟是武將,考慮事務,難免僅著意與一隅之勝敗,不會下意識的去統籌天下大勢。
“那麼,又何必將榷場,置於廉州府城?”李文忠道。“廉州府城,並不適合開設榷場。若要在此處設港口集市,不止要建渠修城,還需要聯通南北,廣設道路……所費必巨。”
“不是我等,將榷場設置於廉州府城,而是這榷場,隻能置於這廉州府城之中。”朱肅道。
他的臉色頗為凝重,已經不複酒宴之時,那位張狂輕率的皇子紈絝形象,開口問李文忠道:“保兒哥,你覺得,除了這廉州府城,這整個廉州府,還有我大明朝廷能夠完全轄製之地麼?”
聽得此言,李文忠微微一愣,繼而麵色亦是轉為凝重。
他想了想,輕輕搖了搖頭,道:“雖說,這廉州府,乃是我大明治下一府。”
“但若較真起來,我大明朝廷若有皇命,能夠一言而轄的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