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3章 我大明大義凜然(1 / 2)

平了安南之後,就放我去鳳鳴洲?朱肅的心思立刻活泛起來,連腰背都挺直了些許。

藩王就藩,一般也就意味著天高皇帝遠,無拘無束,封地之內,唯我獨尊了。更遑論如今大明的藩王封藩,一般都遠離中原,那可真叫一個稱王稱霸,即便是鬨騰的天翻地覆,也沒人管得著。

就比如老四朱棣,如今在草原上厲兵秣馬,就想著要實現它征伐西方,超過亞曆山大的大業,這要是在大明,一準要被各路禦史言官,彈劾上一句“窮兵黷武”。但在他自己的封國裡,不好意思,禦史你管天管地,也僅限大明本土境內,管不著我燕王在自個兒的封地裡大鬨天宮。

或許外藩確實苦寒些,不比華夏繁華。但,再苦,也總歸苦不著皇子啊!即便是最為落後的鳳鳴洲,也有鐵鉉早已修好了金山堡的居處等著朱肅駕臨。更彆提隻要老朱放了自己就藩,究竟去哪兒老朱可就管不著了。自己是駕著寶船去這個時代的歐洲溜上一趟,“睜眼看世界”,亦或者是比麥哲倫更早的來一次環球旅行,都是他朱肅的自由。

現階段,他覺得帶領寶船艦隊去歐洲轉悠一圈,“采購”些西方的文物回來,比如什麼聖母院的壁畫,教皇廳的雕塑之類,全部都切割了運到大明來,然後再建一個“大中博物館”,讓西方人的後裔以後看自家的文物都得買票,這事就挺讓人開心的。

更何況,覺得苦覺得累,還能隨時回大明逛逛啊!隻要接受了封藩,在法理上對太子的位置就不再有威脅,也就不再會有像範顯祖那樣的瘋狗逮著自己咬了。無論選哪一條,都代表著自己的苦日子就要到頭了,太平閒王的日子正在朝著自己招手。

“這……父皇,說這個還為時尚早,兒臣一心隻想為我大明的建設發光發熱……”儘管心裡樂開了一朵花,朱肅的語氣卻仍舊是穩如老狗。老朱哪看不出他那模樣,又踹了他一腳,氣道:“在這兒跟咱裝像!”

“樂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縫兒了!滾滾滾,咱沒你這樣不孝順的龜兒子,一天到晚就想著往外邊躲懶……”

“您老這話說的,我又不是不回來了。”朱肅賠笑道。“您放心,安南那邊的事,我一定給您安排的妥妥當當的!”

既然老朱已經給朱富等人蓋棺定論了,那麼,即便朱富等人有什麼通天的能耐,這一回也沒法揭棺而起。朱肅乾脆就直接將事情交給了刑部,刑部自會將這些人安排的穩穩當當的。

安南的事來的巧合,正好讓老朱沒了去理這些蟲孑的心思。至於他們在海上的那些匪盜,朱肅也決定暫且擱置不理。等拿下了安南,水師在南洋有了關鍵性的根據地,自然能摧枯拉朽,一掃南洋寰宇;而若拿不下安南,即便肅清了這夥匪寇,難保過幾年,會不會生出第二撥、第三撥匪寇來。

過幾天,安南使臣果然來到了應天,還是那位黎……噢,現在改姓胡了,還是那位與朱肅“素有情誼”的胡季柏兄台,這位曾經在武曲聽過朱肅的講學,時常以朱肅門生自稱,上朝陛見之前,也是先到周王府和朱肅通過了氣,見朱肅客客氣氣的收下了胡家給他準備的禮物,這才放心的遞交了求見老朱的申請。

等到老朱通知要在望日朝會裡見他,季柏兄還沾沾自喜,認為是因為周王殿下的關係,陛下已經知道了胡氏代陳的消息,要在朝會裡廣而告之,大張旗鼓的為胡氏站台。

“有事啟奏,無事散朝。”不愧是天朝上國的朝會,就連太監的聲音都比咱大譽(即安南)的有威儀。胡季柏好奇的觀瞧著老朱有錢後重新又翻修了一遍的奉天殿,心中羨慕的想。

“啟稟陛下,茲有安南使臣胡季柏,率安南使團入遏我朝,言有大事奏予陛下,現已候於階下。”禮部鴻臚寺的官員出列道。

朝臣似乎都早知了消息一般,齊刷刷的朝胡季柏看來,看的胡季柏險些腿軟,他隻當這是天朝威儀,想起自己身後有周王爺撐腰,不禁又直了直身子,走到老朱麵前,先五體投地的拍了一撥馬屁:“茲有大明,廓清中土,日月重明,河山再造。下國使臣胡季柏,叩首上奏上國大明大皇帝陛下以聞:”

“我下國安南,乃上國附庸之屬,不征之國。國主陳氏,世代相傳,如今已有百載。陳氏君王,本該世世代代,尊奉大明天朝上國,永為上國臣屬。”

“然天有不測風雲,我陳氏國主,血脈凋零。傳至如今,竟至絕嗣。太上國主暊,萬般無奈,遂循我華夏聖君堯舜之例。托胡氏以我安南國祚。”

“望上邦諒我安南情狀,察我太上國主之遺意,冊胡氏臣季犛為安南國主,如此,我安南幸甚。我安南邦人,諸父兄弟,必麵北而拜,朝上國大明大皇帝之聖恩!”

“哦?”禦座之上,老朱的臉色仍有些尚未痊愈的蒼白,但卻依舊聲如洪鐘,帶著幾分戲謔道:“安南陳氏絕嗣了?陳暊(陳藝宗大名)死前禪位給了胡季犛?你安南竟然發生了這般大的大事?”

“是。”胡季柏麵容悲戚,當然,心裡是不是已經因為胡氏即將當國而笑開了花,這就不得而知了。隻聽他哭哭啼啼的道:“我陳氏太上國主,本也不想如此,實在是陳氏已傳承百年,到得如今,血脈凋零,為了安南百姓,不得已才擇了賢臣禪位。”

“還請大明大皇帝陛下體察我安南難處,冊胡氏子胡季犛為國主,使我安南能繼續尊奉陛下,為大明羽翼屏藩!”胡季柏五體投地。

“胡氏,哼哼,胡氏……”老朱哼哼幾聲,隻是如此,趴在地上的胡季柏竟然就已經汗透重衫,整個人抑製不住的瑟瑟發抖。他心中腹誹這上國皇帝的威勢也實在太重了,不過是走個過場,何必如此做派。

而後就聽這皇帝道:“你胡氏說陳氏已經絕嗣,所以陳暊迫不得已才禪位於他……可朕怎

麼聽說,是那胡季犛屠殺陳氏子弟,陰謀竊國啊?”

“陛……陛下,絕無此事!”胡季柏的汗頓時滋了出來,連忙抬起頭否認,他道:“陛下,陳氏確確實實是人丁單薄,以至後人不繼……胡氏乃陳氏之臣,若陳氏尚有後人在世,胡氏如何敢僭稱國主?”

“是麼?巧了。”老朱道。“你胡氏說陳氏絕嗣了,咱這裡,卻正好有人送來了一位陳氏子弟……你且瞧瞧,此人是不是陳暊後人?”說完,對著身旁的內侍道:“去,把那陳天平叫來。讓這些安南人們好好的認一認,是不是他們國主的後嗣。”

“陳天平”這三個字一出,安南使團裡的那些人就控製不住的開始騷動起來。等到一個瑟縮著的年輕人被內侍領進了奉天殿,安南使臣之中,更是有許多人露出大驚的神色。乃至於有人控製不住,直接朝著陳天平跪了下來,口中用安南語大呼“殿下”不止。

胡季犛成為權臣,與胡季犛篡位稱帝,這對安南士族來說是兩個概念。他當權臣時,安南士族可以認為他不過是把持朝政,即便是以新學為名排除異己,那也隻是學術之爭,是在規則內的,尚可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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