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巴不得朕死,而後好將阮多方迎來升龍城……朕的大虞危矣啊!”
說完,老淚縱橫。
此時仍然留在金殿中的,隻有胡季犛的絕對親信們以及兩個兒子。胡澄看了一眼如同沒事人一般原地下班的袞袞諸公,憂慮道:“父皇,這些人定然是指望不上了。我們應該自己想出出路。”
胡蒼野心勃勃,早就覬覦大虞朝的太子之位。可要是老爹無了,自己彆說太子,隻怕要淪為階下囚。於是皺著眉在那裡絞儘腦汁。想了許久,還真被他給想出了條路子來。
“父皇,我有一計,或許可以解眼前之危難。”
“哦?”胡季犛精神一振,看向眼前這個他素來看重的次子。“蒼兒,你說,你有什麼妙計?”
“是。”胡蒼道。“既然武曲港中,容納了許多刁民。我們為何,不先破了武曲港,而後再去攻打阮多方?”
此言一出,眾人全都愣住了,範巨論更是一臉震撼,趕緊出列道“陛下,萬萬不可。”
“阮多方隻是鬣狗,而大明卻是猛虎。安有為了對付鬣狗,而去撩撥猛虎的道理?”
“範大人稍安勿躁,且聽我細細分說。”胡蒼卻顯得信心十足,一副運籌帷幄的模樣。“大明確實是猛虎,但在武曲港中的,不過是大明區區一處租界。”
“大明周王在武曲中日日遣使申斥我等,卻始終不曾發兵……由此可見,武曲城中空虛,並無餘力征討我等。”
“然而武曲港作為商港,其中必定有許多的金銀和糧秣,又收容了許多我大虞富戶,若能打破此城,必定獲利極豐。”
“至於撩撥大明……”胡蒼看了範巨論一眼。“大明誣陷我等殺死陳天平,是必然要派人前來征討我們的。”
“若是不能快速解決阮多方,等大明前後夾攻上來,我等才是凶多吉少。”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速速擊破武曲港,而後以武曲港中軍資征發士卒,平定阮多方之亂。”
“將我大虞整合為鐵板一塊,而後與大明對峙。如若不然,我大虞如何有勝機?”
胡季犛露出沉思之色,範巨論則是大聲道:“斷斷不可如此。”
“公道自在人心。大明雖申斥我等,然則事尚未明,大明未必便會當真出兵攻打我國。”
“可若是先行攻打大明,我等便要失去了大義。大明洪武皇帝大怒之下,必定奮力來攻。”
“我大虞彈丸之地,如何能擋得住大明的泰山壓頂?”
“難道要將我大虞安危,放在洪武皇帝的一念之抉上?”胡蒼駁斥範巨論道。“萬一大明當真打來,武曲港仍在大明手中,無異於留下一個破綻,在我大虞之心腹。”
“到時候大明大軍跨海而至,我等才是當真的無法抵擋!”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隻要大義在我……”範巨論仍想辯論。
“好了!”坐在上首的胡季犛出言打斷了辯論,隻聽他一錘定音道:“大明之威脅在日後,而阮多方的兵鋒,卻就在眼前。”
“便按照蒼兒的意思,先派遣使節,收回大明所租用的租界,大明若不奉還,我等再派兵伐之。”
“陛下三思!”範巨論駭然進諫道。
然而胡季犛主意已定,接連派出使節,前往武曲港中要要回被大明租用的租界。
收到胡季犛信件的朱肅當即冷笑出聲,直接將胡季犛的手書丟進了火盆,然後質問使節:我大明詢問胡氏為何擅殺陳天平殿下,你們胡氏不做回答,還反而倒打一耙,質問起我大明來了。
至於租界……我大明租用武曲作為租界,是和陳氏朝廷簽訂的契約……和你姓胡的有什麼關係?
為了表達對胡氏亂臣賊子的不屑,朱肅還讓人砍斷了使節的手腳,之後才將他送回了升龍城。目的就是要讓人看看:這就是做亂臣賊子的下場!
至於兩國交戰不斬來使之類的規矩,朱肅表示:我大明壓根就不承認你胡氏是國。你胡氏要是識相的話,就洗乾淨脖子在升龍城乖乖等著。
等我大明天兵到了,一定讓你胡季犛見識見識我大明洪武皇帝的傳統手藝,剝皮實草是怎麼個事!
這一番辱罵加羞辱,簡直氣的胡季犛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險些腦溢血直接背過氣去。
於是半月後,胡季犛拉扯出了一萬八千人的精銳,意圖在阮多方反應過來之前,攻克武曲港,取得武曲港中囤積的巨量物資。
一萬八千人長驅直入,很快就圍攏了占地不大的武曲港。<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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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叔,胡氏已經對城牆完成了圍攏,而今正在建設攻城營地、架設攻城器械。”
“隻怕。是想要速戰速決,一鼓作氣攻克我們武曲!”李景隆向朱肅彙報道。
“嗬嗬,無妨。”朱肅久違的一展折扇,折扇之上,赫然寫著四個大字,“戰無不勝”,而後氣定神閒的對李景隆道:
“收複安南,能在戰場之上解決的事,反而是最為容易的。”
“胡季犛不過和占城打過幾仗,就自以為自己是安南軍神了……這一回,正好叫他看一看我大明軍將的威武。”
“咱們先將他們打的怕了,日後,等曹國公和涼國公跨過邊界的時候,才好教那些負隅頑抗之徒喪了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