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
胡蒼有些憤怒。軍機大事,哪有這般模棱兩可的。
夜襲就夜襲,沒有夜襲就沒有夜襲。似乎?
他眯著眼睛看向那名傳訊的軍卒,心中已經動了殺機。
那軍卒看到了胡蒼看向自己時那危險的眼神,縮了縮脖子,但張了幾次口,卻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外頭的狀況。
“二……二殿下,您,您出來看看便知了。”
那軍卒憋了半天,最後憋出這句話來。
胡蒼惡狠狠的瞪了那軍卒一眼,但還是站起身,帶著帳中的諸多將領們,來到了帳門口。
才剛掀開帳簾,胡蒼就愣住了。
紙,漫天的紙。
無數紛飛的紙頁,從天空中飄灑而下,在夜風之中飄飛搖曳,場景看上去竟還有幾分淒美之感。這樣的奇景,擾的好奇的兵卒們無心睡眠,紛紛走出營帳,對著天空中指指點點。
“二殿下,你看。”有將領指了指天空。
胡蒼循著他的手指望去,隻見天空中兩隻極大的熱氣球,正在天空中慢慢往安南軍大營處移動。不斷有人從熱氣球上拋灑下紙片,紛飛的紙片飄的滿營都是。
一張紙片打著旋拍在了胡蒼的臉上。胡蒼一把將紙從臉上抓下,放在麵前看了一眼。
隻一眼,他的臉色便白了。
“阮氏已攻至升龍城。”紙上寫著。
他又伸手在空中抄下幾張紙頁,隻見這些紙頁裡,寫滿了各種各樣的“緊急軍情”。
“大明王師已發兵安南”、“胡季犛於升龍府自焚”、“阮氏於升龍府屠城”、“大明援軍正在逼近武曲港”、等等,若是紙張上寫的某一件事成真,於胡氏來說都是滅頂之災。
“二殿下,這應該是明人擾亂我軍軍心的計策。”見胡蒼麵色蒼白,有一個將領忍不住出言提醒道。
“咳,咳咳……這我當然知道……”被提醒了一句,胡蒼的麵色好轉了些許。
他定了定神,找補道:“如此粗劣的攻心之策,不用理會。”
“竟然想以謠言來動搖我軍軍心……明軍看來已黔驢技窮……”他一麵說著,一麵將地上的紙頁狠狠的踩進泥裡,似乎要以此表達對明軍這個計策的不屑一般。
“告知將士們莫受影響,該值夜的值夜,該休息的休息。”
“好生養精蓄銳,等明日,揮師攻城!”
說完,他便轉過身去,想要掀開帳簾回到帳中。
“二殿下……這隻怕不妥……”一位安南將領攔住了胡蒼。
“這些紙頁,雖然是無稽之談,但若不出言鞏固軍心,指不定就有我軍將士,將這些紙頁中的消息信以為真。若是任由軍心受到影響,明日還如何攻城?”
“還有一樁最為關鍵的事……就是,那東西……”那將領抬頭看著仍在天上慢悠悠飄飛的熱氣球,一副忌憚的模樣。
“那東西?”胡蒼循著他的眼神抬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