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2章 舞弊案(1 / 2)

書生爭執,見血……

宋忠和那位錦衣校尉麵麵相覷。

富樂院是妓館,書生在妓館中爭風吃醋,屬於尋常事爾。早些年新舊學之爭的時候,幾乎日日都有書生學子在各處因學術之見相互爭執,百姓皆見怪不怪。

然而如今,新舊學之爭早已落下帷幕,在朝代鼎革的時機和朝廷鼎力支持的雙重契機下,舊學已經被大明朝掃入了垃圾堆裡頭,新學成為顯學,這樣的爭執早就銷聲匿跡了。

然而即便是那個時候,其實也少有見血的時候……書生爭風吃醋,起了爭執,畢竟還是以文鬥居多,雙方劃下道來,唇槍舌劍,就算是互相被噴了一臉的唾沫星子,動手終究是有辱斯文。

而今日,竟是見了血了?

宋忠能在錦衣衛混到二把手即將升一把手的位置,對於消息的敏感度自是有的。下意識便猜測這必和陛下所提的今科舉試有關。

“本官與你同去。”他直接下了馬車,翻上了一名手下讓出來的馬,“陛下也在關注此事,務必不能使此事鬨大!”

那五城兵馬司的士卒點了點頭,二人一同馳往富樂院。

才到秦淮河畔,宋忠便看到了聚集的人群,先前先行一步的五城兵馬司人手似乎已經到了,裡麵不斷傳來他們驅散人群的聲音。

“天子腳下,是何人造次?”

“散了散了,統統散了……那邊的,看什麼看!”

“誰敢再動手的,統統捕拿下獄!”

宋忠舉著錦衣衛腰牌,推開人群,擠進了人潮內側。

在五城兵馬司的振作之下,此時的局麵已經得到了控製,宋忠擠入人群之時,隻見富樂院裡頭,兩撥讀書人正在被五城兵馬司的兵丁分開,其中一個穿著樸素長衫的讀書人,竟是頭破血流。

“怎麼回事!”宋忠大踏步的入內。

“啊,宋大人……”裡頭五城兵馬司的一位千戶正自頭疼,眼見宋忠走了進來,頓時如蒙大赦,拱手行了個禮,做出一副以他為主的模樣。

洪武朝錦衣衛凶名赫赫,宋忠一身錦衣衛都指揮儉事的衣衫,還是很能唬人的。見他出來,那兩撥本來還漲紅著臉正在對罵的書生安靜了一瞬,而後,那名破了頭臉的書生身旁,一位書生踏步而出,做了個揖道:

“大人來的正好,學生正要大人做主。”

“這些南人目無法紀,無法無天,竟敢在此天子腳下、首善之地行凶!”

“還請大人將這些凶人繩之以法,以儆效尤!”

他這一番話一出,對麵那些學子頓時炸了鍋了。“顛倒黑白”,“無恥之尤”各種罵辭,那出麵的書生也不甘示弱,“子謙兄傷勢未好,你等就想抵賴麼?”,而後又是一番罵戰,之乎者也層出不窮,雖不帶臟字,氣勢倒也迫人。

宋忠聽得一個頭如兩個大,這時五城兵馬司的人帶著個大夫來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位巡城禦史。

“汝等皆是我聖人門徒,怎在此鬨事?噢,宋大人……”

那巡城禦史卻是認識宋忠的,向他作了一揖。

“蔣禦史。”宋忠還禮道。他在錦衣衛中當差多年,對城中大小官員自是如數家珍。

被那巡城禦史罵了一句,一眾書生們終於又安靜了下來。那大夫著急忙慌的為那受傷的書生診斷,片刻後,舒了一口氣,對那巡城禦史道:“各位大人,這位士子無事,隻是些許皮外傷。”

“老朽已經為他包紮妥當……隻需將養些時日,自可無礙了。”

此言一出,宋忠、蔣禦史,包括那五城兵馬司的千戶俱都舒了一口氣。沒事便好,若是在天子腳下因鬨事死了書生,那可是捅破了天的大事。

既然隻是輕傷,那麼接下來便無礙了,隻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好。

“你等究竟,是因何生隙?”這裡宋忠官職最高,是以宋忠再度當先發話道。“莫要七嘴八舌,本官點到哪邊,哪邊便派個人說。你們說……”他看向方才被控訴的那方。

“……大人。”一個士子被人推舉了出來,麵帶為難。宋忠身邊的蔣禦史輕輕“啊”了一聲。

“此人蔣大人認識?”

“確實認識。此人乃是今科狀元陳安,前些日子剛剛在禦街上誇過官的。”蔣禦史道。

既然是今科狀元,宋忠放緩了一些語氣,特意提醒道:“陳狀元,你等因何要毆打這名士子,還請試言。”

“若是誤會,還是現場便解開的好。否則,若鬨到了京兆尹,你之麵上,需不好看……”

陳安麵露苦澀,拱了拱手,道:“蒙宋大人提醒,陳安謝過。”

“此事,原是一場誤會。今日我與郭兄等來此富樂院飲酒,不知為何這些兄台竟不請而來。口出不遜。”

“我等怨忿,與之辯鬥,對方出言無狀,郭兄義憤填膺之下,失手推了……推了那兄台一下。”

“那兄台站立不穩,摔在桌角,故而磕破了些皮肉……此實在非是我等之本意。”

宋忠的眼睛微眯了眯,那邊廂,對麵的那些書生們又都鼓噪了起來。

“什麼出言無狀,義憤填膺!偏將你等說成是義士麼?”

“避重就輕,無恥至極!”

“如此顛倒黑白,也堪為狀元?呸……”

又是一陣互罵,宋忠和蔣禦史大喊著維持住了局麵,教這一撥的書生也派出個代表來,幾番敘述,終是明白了來龍去脈。<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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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有一夥子書生在這裡置酒,為狀元郎陳安賀喜。所謂“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儘長安花”,當今年月,書生狎妓乃是風流韻事,陳安少年得意,高中狀元,賀喜之時,自是要點幾個花魁妓子作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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